第一天没有动静。
第二天没有动静。
第三天没有动静。
…
小半个月已过,想象中的针对刁难并未发生。那些灰白色太监、红色太监、同样翠虬色太监,好像忘记了自己这号人物。
过的无波无澜。
可越是这般,心中吊起的巨石每日益重三千斤。
终于,在这天夜半,危危巨石缒绳而断!将惶惶睡梦中的孟斯鸠彻底砸醒!
哈——呼呼——哈——
孟斯鸠虚弱地睁着眼皮,撑起身,大口大口喘气。
身上汗如沐浴出水。
盛夏炎热,孟斯鸠臂往身后一捞——冰冷大片。
他如梦如幻,分不清虚拟现实,愣坐于床沿许久许久。
那些高位太监的手段,比先前预想的要熟练老辣的多——他们是想逐步磨溃自己的心理防线,再于虚弱之际出其不意重重一击!
他们想让自己出错,想让自己惶惶不得终日。
这种不确定的危机感,好像泡在一机关重重但漆黑一片的室内,不知什么时候有夹子,也不知什么时候有冷箭,甚至连室内什么时候会重新亮灯都不知。
对手很耐的住气。
他们派出了无数蚂蚁撕咬意志,初时浅痛浅痒,后面意志终于四分五裂,难以集中。
而御前,离皇权过分的近。
一切都是皇帝脸色决定生与死。
当一个人惊如怂鼠,草木皆兵之态,就容易出错,哪怕是打翻一盏茶杯,他们再推波助澜几下——就可能荡入湍流深渊!
届时,不算做他们直接出手,也是目的达成——自己败下。
拼的是什么?拼来拼去,到底是【意志】二字。
孟斯鸠拖着松松垮垮的寝衣,起身,往脸上扑一把水清醒清醒。
高考有具体考试时刻。
撑杆跳赛事有具体比赛时刻。
我为何恐惧?因那些灰白色太监的攻击和挖坑,是不知时刻没有预备令的——也许在憩睡中,也许在当值时。
都怪我自己精神意志不够坚定,才让妖魔邪魅侵入我梦来。
孟斯鸠猛从水中抬起脸来。
水珠悬在根根分明的睫毛上,眼角因扑水而略泛红。
寻干巾擦拭。
笑。
你们有老辣沉稳。
我有初生牛犊不怕虎之气。
回床安寝。
第二日,小桃子前来送水唤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