时间匆匆而过,一晃步入了十月。
十月初二。
北方的百姓开始准备秋收。
虽然齐国早在夏收之前,就在全境推行了摊丁入亩,并免除了诸多苛捐杂税,可百姓们手中依旧没有闲钱。
夏收的粮食除了交税之外,剩余的得留着,用以过冬和作为来年的种子。
古时种地,种子也是一笔不菲的支出。
一亩地,往往需要一到两斗的种子。
而秋收的粮食,一部分要作为储备粮,留待到夏收之前吃,另一部分才是可支配的钱财。
北方毕竟不如南方,按照人均二十亩地来算,哪怕掌握了轮种法,秋收也只有一茬大豆或高梁,最多收个三四石而已。
按照如今的粮价,折算下来一石不过才一贯多钱。
扣除来年的种子和储备粮,以及农具损耗等成本,最终能有两贯钱落在百姓手中。
注意,以上还是一整年风调雨顺的情况。
一旦遇到天灾兵祸,别说两贯余钱了,能保证有口饭吃就不错了。
这还是齐国治下,推行摊丁入亩以及轻徭薄赋后的百姓收入。
可想而知,在此之前赵宋治下的山东、河北等地百姓过的有多凄惨。
赵宋是富庶的,东京城是繁华的,但这些跟底层的贫苦百姓,没有一毛钱关系。
举一国之力,供养一城,焉能不繁华?
这可不是韩桢说的,而是出自王安石的一诗。
随着秋收将至,最忙的并非是各地官吏,而是督察处。
每年到了这个时候,就是督察处官员冲业绩的好时机。
督察处官员想升官,就必须抓贪官,除此之外,别无他法。
这条规定一出,就注定了督察处与其他官员处在对立面,且没有任何调和的可能。
这位同僚,借你脑袋一用!
正因如此,文武百官偷偷给督察处的官员,取了个外号。
疯狗!
逮谁咬谁。
所有人都知道,督察处是官家手中的一把剑,用来制衡他们,但却没人敢心怀怨望。
惧怕是一方面,另一方面官家也确实在从其他方面给他们补偿。
除开俸禄之外,年底分红也能让他们过得滋润。
陈福是真定府西曹古铺的农户。
此地因与金国的蔚州接壤,饱受战乱,所以百姓并不多,只有不到一百户。
人虽少,可农户却没几亩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