及川彻探头往里看了看:“哇,好黑。”佐栀子:“因为只有一扇窗户嘛,而且还在柜子后面,根本透不进来什么光……啊,摸到开关了。”随着她话音落下,整个工具室顿时明亮起来,天花板上骤然亮起的白炽灯把每个角落都照得纤毫毕现。佐栀子把自己抱进来的杂物分类放进相对应的框子里。及川彻不需要佐栀子嘱咐,便自觉的把自己手上的杂物也放进了横架上。工具室里有两排相邻的架子,佐栀子便和及川彻背对背安静的各自摆放东西。室内只有白炽灯明亮,室外是铺满世界的橙红色晚霞,和混着樱花香气的晚风。太阳欲落不落挂于山头,教学楼里传来下课铃的声音。佐栀子踮起脚把最后一个横杆放上去,垂下手臂时她捏了捏自己有点发酸的肩膀,回过头问:“你放好没有啊?我已经放……”站在她背后的及川彻也回头,他肩膀撞到佐栀子的背,透过队服一层单薄的布料,少年过热的高温一直传递到佐栀子肩胛骨上。她不自觉耸了下肩膀,受惊的睁大眼睛,整个人转过身,后退,后背撞到置物柜。及川彻好似没有察觉她那一瞬间的失态,自然而然道:“放好了,我们走吧。”佐栀子:“……哦。”及川彻弯下腰,凑近佐栀子的脸。佐栀子下意识的把脑袋往后仰,和及川彻拉开距离。“干什么?”“……你脸色好难看哦,不会感冒还没有好吧?”被及川彻一提醒,佐栀子也想起来自己感冒确实还没有好。甚至连书包里的感冒药也还没有吃。她推着及川彻的肩膀,把他推开,笑盈盈的反击回去:“没有好哦,所以你最好离我远点,再打完球不换衣服突然凑我这么近,小心被我传染。”及川彻笑出了声。他的笑声在狭小的工具室里回荡,让佐栀子颇为郁闷,不满的踩了他一脚:“你笑什么?!”及川彻得意:“当然是笑阿佐说了蠢话啊!我怎么可能会感冒?我身体超好的好吗。”他那张得意的笑脸就在佐栀子面前晃。这个人好像自带某种能挑动佐栀子神经的超能力,一个表情就能把佐栀子气笑。她揪住及川彻的衣领把他拽近,酒精与汗水交融的味道,和佐栀子身上甜郁的奶油香气混合。两人的脸一时凑得很近,佐栀子苍白的脸颊上泛着被热出来的红,鼻尖覆盖一层薄薄的汗。她在生气,而及川彻则是懵,还有点不知所措。……太近了。好像她的胸压上来了。……果然之前没有闻错,确实是奶油的香气。奶油味的香氛?还是身体乳?不行,这种想法好像变态。及川彻脑子里乱成一团,两手下意识撑住了佐栀子身后的置物柜。佐栀子踮起脚,另外一只手捏住及川彻湿润的脸,把他的脸颊挤得像包子一样鼓起来。下一秒她就把及川彻推开了。因为过度接近而骤然变少的氧气再度回到鼻尖,及川彻不自觉深呼吸了一口,垂眼,只看见佐栀子脸上一贯的,带着恶劣意味的甜美笑容。她说:“靠得那么近,迟早传给你!”佐栀子得意洋洋的走出门外。她好像还没有意识到——又或者说,因为原本就是经常打架的关系,又是一起长大的好朋友,在刚刚踏入发育期时,反而更加拿捏不准相处之间的界限。别说佐栀子了,就算是及川彻自己,也根本摸不准外人眼中‘好朋友’的界限到底应该在哪里。……正常来说,不是交往中的关系确实不能随便抱对方吧?可是那是佐栀子啊!压脖子勒腰抱起来互相扯头发不是他们从小就干的事情吗?那是佐栀子啊!她又不是——她怎么能算——思绪骤然卡住,及川彻捂住自己的脸蹲下来,从脖颈红到了耳朵尖。他近乎崩溃的在心里骂自己:你是智障吗及川彻!她当然算女孩子。漂亮又可爱,恶劣又迷人的女孩子。赔偿及川彻——高二生,第二学期末。距离他误打误撞发现佐栀子的小秘密已经过去两周了。还有一周就是期末考,紧接着便是暑假。天气越发热得厉害,从班级走廊路过时可以听见漫长到没有尽头的蝉鸣,太阳光明亮又滚烫的洒满世界。老师办公室的空调外机为这高温雪上加霜,排球部训练途中换队服的频率也越来越高,即使是开着空调的更衣室里也总是飘着止汗剂和一股奇怪的馊味。及川彻倒是很在意个人卫生,即使是在这样的天气里,身上也永远带着干净清爽的味道。或许是因为这个缘故,他的后援队在这个夏天又壮大了规模,甚至还建立了一个校排球的论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