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玉害羞地摇了摇头,“不行的,我从来没有喝过酒。”
“你真乖,我小时候不听话,喝过蛮多的。”庄齐仰头下去了半杯,她说:“不过都是偷偷喝,被我哥被唐纳言知道了,一顿教训免不了。”
蒋洁看了她一眼,“叫哥也没什么,他养了你十来年,总还是你的兄长。就算现在没来往了,过去是不能否定掉的,不然人家讲你忘本。”
那就算是她忘恩负义吧。在她最需要照顾时,把唐纳言当成唯一的亲人,现在翅膀一硬,就连一点音讯也不肯给他了。说出去,的确是要被千夫所指的行径。
但她能怎么办呢?不见面,一切还在她能控制的轨道上,见了面就不好说了。
庄齐的手指摩挲着杯身,垂下眼睫说:“还是别了,也许人家已经结了婚,让他太太听到不好,况且他现在身份不一样了,我上赶着去叫哥哥,别人以为我多么爱攀附呢,还惹出从前的事来。”
“你考虑的对。”蒋洁又给她倒了一杯,说:“你们不在一个单位,也没什么碰头的机会,坦荡去面对就好了。”
庄齐喝完,转过脸去抹了把眼睛。
她好没有用,提起哥哥的时候,心还是会缠成线团,乱七八糟。
等回过神,她笑着对小玉说:“我告诉你一个消息,周衾的项目快结束了,他很快要来接你。”
“真的吗?”小玉一下子神采飞扬起来,拉着她左问右问。
庄齐一个都答不上来,只好说:“他那个数学我哪儿懂啊,总之是快回来了。”
小玉激动地直搓手,自个儿笑了好一会儿,最后不知道怎么办,忽地把酒举起来了,“那我敬你一杯,也敬阿姨一杯。”
“慢点喝,你慢点喝。”庄齐担心地看着她,赶紧杯子扶住了。
晚上坐在院子里喝茶,庄齐手上翻着一本画册,是庄敏清放在这里,不知道哪一年留下来的,谈的是江南园林的营造。
这就是读书时候落下的毛病。
看正经书就打瞌睡,杂书瞧得津津有味。
永远年轻,永远分不清主次。
蒋洁在旁边看着她,想问她一些个人问题上的事,又不大好开口。她只能一边削梨,一边迂回间接的,聊这几年发生的事。
她切下一片递给庄齐,“庄新华好像很早就进新闻司了,人家是一步弯路都没走。”
庄齐说:“那也不奇怪,他外交学院的嘛,哎,幼圆家怎么了?周衾说她爸爸出事了。”
这五年在国外,庄齐和国内的人都没再联系过,连静宜都只是偶尔发一发邮件。后来静宜为了逃婚,自己跑去东京留学,她每天也忙得不得了,渐渐联系就少了。
蒋洁小声说:“那两年乱得要命,徐懋朝死了以后,他爸就跟变了个人一样,越来越听不进身边人的劝,接连犯了不少大错。魏克绪倒了没多久,他也一块儿下来了,你那个同学魏晋丰,现在还在加拿大,回不来。老冯胆子小,他的问题没多大,但肯定不如以前了。”
“他在那么远不能回国,那棠因呢?”庄齐眼底划过一丝惋惜。
蒋洁摇头,“不知道,但她结婚是结了的,和祝家那个叫”
庄齐回忆了一下,“祝弘文?”
“对。”蒋洁笑着问她,“你和他家很熟?”
庄齐眨着眼说:“也不熟,唐纳言的妈妈,和祝家关系很好,经常来串门,所以我认识弘文哥。如果是他的话,那棠因应该过得还好,他是个有责任心的人。”
“他妈妈对你怎么样,好吗?”蒋洁闲话家常一样地问。
庄齐另有深意地笑了下,“您说呢?”
如果唐家的女主人肯作为,担起一个当妈妈的职责,她怎么会跟着唐纳言长大?不过这本来也不是姜虞生的义务,庄齐没资格要求她为自己做这些。
平心而论,姜虞生只是对她不上心,并没有伤害她什么。
蒋洁笑不出来,她把梨皮都收到一起,“算了,不说这个了。”
梅阿姨去倒垃圾,回来时神色有些慌张,“蒋老师,有个事我跟你说下,你让齐齐也注意点。”
“怎么了?”庄齐听到这里也抬起了头。
梅阿姨往东南边指了指,“老是有一辆黑色的车子,就停在拐角那个地方,几个月前我就看见了,今天那个男人下了车,站在那里抽烟。”
蒋洁忙问:“你看清他长什么模样了吗?”
梅阿姨摇头,“天太黑了,我没能看仔细,也不敢盯着看,总之他又高又大,样子肯定蛮凶的。”
“这边治安挺好的,应该没事。”蒋洁觉得不放心,又问庄齐,“你晚上睡觉都锁好门了吗?有没有奇怪的事情?”
庄齐微微错愕,“从来没有啊,我也没见过那什么黑车,偶然路过的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