青蘅搂住他:“突然有点冷,我不要淋了,少爷,带我快回去,我要沐浴,不要风寒。”
赵元白想到这遭,再没了嬉戏的心情,抱着青蘅匆匆回了院落。夜色深深,雨水渐渐地歇了。
浴桶里,水雾缭绕,青蘅渐渐冷静下来。
她所作所为不过是向内寻求、向外探索,没什么可指责的。
为奴者一定要忠心吗?
可她记得赵元白教她习字时,她看见那一句话:良禽择木而栖,问赵元白是什么意思,他很快翻了一页,要教她其它的。
可不用赵元白说,青蘅天然就明白了那句话的含义。
择木而栖啊……
羊群被圈养在羊圈里,要对看守它的牧羊犬,要对羊圈的主人忠心吗?
羊应该活在辽阔的草原上,吃它的草,吹它的风,度它的一生。
等到一身肉老了,成了人吃不动的老羊,就在觅食的原野上死去,把尸身还给草原。
生于天然,逝于天然。
京城,王爷府。
作为王爷看中的幕僚卢良,住在一个单独的院落里。
一小兵快马加鞭从汤城赶来,呈上新收集的又一批汤城赵家的罪证。
赵家当了许多年汤城的土皇帝,肆意放贷盘剥、强吞田产、私设地牢、草芥人命,牵扯出诸多命案。
汤城的官员与之勾结,助纣为虐。偶有想要上告的,也被京城侯爵府压了下去。
侯爵府嚣张妄为,可偏偏惹到了大雍国的瑾王头上。
瑾王乃当今陛下同母兄弟,陛下体弱,诸多事宜倚靠瑾王。
王爷的权势,哪是一个侯爵府能比。
小兵退出后,卢良突然站不稳,跪坐下来。
这么多年了。栖砚早就入了轮回。
可此仇不报,他不能去见她。
从汤城到京城,从王府的仆人到幕僚,他终于抓住了机会,给栖砚报仇。
卢良望向烛火,叫她来看看他。
若是冤魂没能投胎,来他身边看看他。
“小砚,”夜风吹过烛火,微微晃动的影,卢良欣喜道,“是你来了吗?”
“是我太蠢了,我当初……”无能为力,只能眼睁睁看着小砚嫁到赵家去。
本来他以为小砚会过上好日子的,起码富贵一生,可谁知不过四年——
四年而已。
柳家栖砚就入了棺材,被钉死在赵家,赴了黄泉。
卢良劝自己耐心些,已经等了那么多年,再等些时日万无一失之时,一举覆灭赵家,祭奠栖砚亡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