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好啊,你来这儿躲懒啊。”
她插着腰,黑白相间的运动服配上她的短发更加英姿飒爽。
温白然对上她一副来抓逃课学生的表情,腼腆笑笑,要她也坐下来休息一会儿。
“你体力还真差。”许兰君撇撇嘴,还是坐下来,开了瓶水喝。
温白然承认自己没有运动天赋,是任何运动,她都不擅长。
许兰君问那你擅长什么?
她想了想,说读书。
只要给本书她,她就可以从早坐到晚。
许兰君笑了:“什么啊,那你不是擅长读书,你是擅长坐着而已。”
温白然觉得她说得对,也跟着笑。
“兰君姐,你为什么喜欢射箭?”
“嗯。”许兰君沉吟片刻,抬手做了个搭弓射箭的姿势,随便眯起眼瞄了个方向,右手倏地一放,顿时好像真的有只箭从她手里飞出去。
温白然不由坐起来些,认真听她说,“我喜欢命中靶心的时候箭矢留在我手上的力量感。”
这句话太有味道。
不是喜欢命中,也不是喜欢掌握,而是喜欢这一切过去后留在手里的力量。
那种充斥在肌肉和骨骼里的余韵,是她明确自己做过什么的证明。
“兰君姐,你真厉害。”温白然不由敬佩。
许兰君转回头看一眼她诚恳的脸,挑了下眉,“谢谢,不过你也不差啊。”她反手撑住身下的躺椅,双腿放松地摊开。
温白然闻言,敛了敛眸子,淡笑着摇摇头,“我还差得远。”
论头脑和心志,她都还不够。
最多,最多是比别人多了些毅力。
许兰君不喜欢她妄自菲薄的模样,“干嘛这么沮丧?上次见你还不这样。”她用鞋尖顶了顶她,低了声音问:“发生什么了?宋叙欺负你了?”
温白然立刻道:“没有。”
“那是怎么了?”
她也说不上来是怎么了。
可能是有点落差。
许兰君,钟毓,包括只有一面之缘的法比安娜。
乃至祝绮薇。
围绕在宋叙身边的人,无不站在她的高处。
学历,能力,手段和工作。
比起这些来,她虽然还不至于自卑,但脱离舒适区后的茫然让她突然就不那么自信了。
从前周凛和他的圈子都以不学无术着称,她越努力,他们看她的眼神越带着种崇敬和畏惧,让她觉得自己做什么都好像是正确的,是主导的。这种情况下,无论再多的入侵者在她眼里都只是轻轻一挥就能扫去的障碍。
她一面寻求着离开这条充满路障的小径的方法,一面又在这种重复清扫里得到满足和休憩。
现在这种情况终于消失了。
但是轻松好像并没有到来。
相反,她正在不断感受到自己的虚荣和卑劣。
午后阳光正好。
不远处的游客已经绕场一周回到了,教练正在扶他们下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