到了靖安侯府,杨如心没有想到会有这么多人来给杨如期庆生,连郡主也来了,她看着杨如期游刃有余地和他们闲聊,坐在一旁的她有些如坐针毡。回府的马车上,杨如心不禁想年底她也要及笄了,到那时可有这么多尊贵的人来给她庆生吗。此时此刻,羡慕和嫉妒的情绪达到了最顶峰。次日,老夫人的娘家勋安伯府来人了,这次来的不仅仅是贾宝珠,还有她的母亲和祖母。几人屁股还没坐热,守门的侍卫派了小厮来报,白氏的哥哥嫂嫂带着侄儿侄女来访了。勋安伯府的人上门时还带了些礼品,白氏的娘家人像一群打秋风的穷亲戚浩浩荡荡地闯了进来。老夫人原本满面红光的脸色瞬间垮了下来,白氏看到他们的穿着时也很难堪。人都来了,也不好赶人,乌泱泱地挤满了翠竹院的正堂。白春生和妻子马氏协了儿子女儿跪下给老夫人磕了个头请安,永乐侯府之前被削爵,但是老夫人正五品的诰命还在身上,小辈磕头请安算不得什么。老夫人面色不好看,但人家给她磕头请安也是高兴的,叫了他们起来。白春生一起身,就指了两个跟他一道站起来的两个孩子:“还不快上前来拜见人。”两个孩子有些怯生生的上前来了,穿着不合身的衣裳,一口一个的叫人,应是出门前被大人叮嘱过。老夫人耐着性子让常嬷嬷拿了见面礼来,白春生和冯氏立马就笑弯了眼睛,贾老夫人和贾夫人脸上都显现出讥讽之色。冯氏拉了其中一个小姑娘往杨如期面前扯,舔着脸道:“这是你五表姐,日后就是世子妃了,她出生岭南温家,家学渊源,你若能学到表姐的一两成,便终身受用不尽。”“还不快叫表姐。”白氏和杨如心脸黑不能再黑,老夫人也铁着个脸。冯氏却恍若未闻,见自家女儿没动,又推着她往杨如期面前走,小姑娘约莫十岁上下,长得面黄肌瘦的,许是冯氏用的力气太大,直接将人推的踉跄跪在了杨如期的脚边。老夫人瞅了瞅众人的脸色,直接对白氏道,“你哥嫂不常来府上,带他们好好逛逛侯府罢。”杨如期将脚挪开,直白地嗤笑一声,也不说话,就静静地看着白氏。白氏脸上臊得慌,忙不停去将那小姑娘拉起,又让冯氏跟着去她的院子,冯氏今日来就是巴结永乐侯府来了,不愿意走。白氏又好一阵劝白春生,白春生这才带了冯氏和儿女离开这堂上,出了屋子白春生直接就抱怨白氏不往家里拿银子,养了一头白眼狼。那声音大的在屋子里的众人都听见了。杨如心此时脸上心里都是火辣辣的,觉得日后在这些人面前再也抬不起头来。贾老夫人和贾夫人也是想来蹭永乐侯府的光的,虽然心里再看不上,面上不会点破,见人都离开了,贾老夫人便主动递了台阶,“五娘这高嫁摆在这里了,想必六娘的亲事也低不了,二妹妹好福气。”老夫人听了心头舒坦,也夸起贾宝珠来。杨如心一张脸涨的通红,这话原本也是带着夸她的,可舅舅舅母那一闹腾更像是在拿她和杨如期作对比嘲讽她。她抬眼看杨如期坐在对面,丝毫不受堂上气氛的影响,有些恍然。出了翠竹院,白春生立即就将两个孩子手中的香囊拿过来打开,是两块很普通的玉,嘀咕道:“真是小气,这值不了什么钱。”白氏闻言忙喝斥道,“小点声,嫌今日闹得笑话还不够多吗!”“我们闹笑话?你这话可说的不对,谁也没有你闹得笑话多,”冯氏连忙接了话反驳道,说的赫然就是白氏放印子钱的事儿。白春生也道:“你肯拿银子出来,我们今日也不必上门了,往日你总说没银子,现在都攀上秦王府了,总该有银子了吧。”白氏听得心里怒火中烧,却张不得嘴来,只得心中恨着想:你是有多大能耐在这里对她耀武扬威的,整日只会向家里伸手要银子,她若是个男丁早就高中状元了。忍了又忍终于迈进了丁香院,一路上白春生和冯氏喋喋不休这侯府的富贵,一定要让白氏拿出三千两银子来。进了屋,白春生和冯氏眼睛都放亮光,东看西看的,眼睛一直提溜着屋内的摆件。芍药站在角落里垂了眼皮,心里也看不上白氏的娘家人。白氏坐了下来由着他们东翻西找,冷硬道,“你们也知道,这府上不是我当家,银子是一锭也没有的。”白春生听了这话也不生气,反倒笑了一下道,“那行,既然如此父亲的病也不用治了,你就等着送终吧。”“父亲病了?”白氏腾得一下又站起身来,“什么病,可能治好?”冯氏道:“好几年前就发病了,他怕你担心让我们不要告诉你,用药养着,人一时半会儿是死不了的。只不过嘛,你好久没送银子回家,家里上上下下一大堆人要养,腾不出银子来给公公买药的。”,!白氏气的要死,父亲的小官是祖父用银子买来的,祖父去后,父亲勤勤恳恳的拉扯着他们三个兄弟姊妹长大,不敢行差踏错一步,生怕丢了官位没了俸禄,也盼着兄长能成器,光耀门楣。结果兄长白春生是个混不吝的,小妹也远嫁了,她费尽心思嫁入这永乐侯府,往上爬,也是希望能永享荣华。“白春生,父亲若没了,我们白家就是平民了,就是冲这一点,你也得照顾好父亲,”白氏忍不了大声吼道。白春生瞪了回去,“你吼什么,我说了,叫你拿银子来,有了银子,我自然会给父亲买药。”他这话说得十分理直气壮,那样子就是在威胁白氏,父亲要是死了也是你害死的。白氏气的双手发抖,“简直不可理喻!”那两孩子全程缩在角落里,木然地看着眼前这一幕什么话也不敢说,连呼吸都是小心翼翼的。双方僵持住了,冯氏毫不在意白氏的目光,直接上手拿了她认为值钱的物件塞在怀里打算带出去。良久,白氏擦掉眼角的一滴泪,吸了吸鼻子,说道,“三千两没有,还有几十两和一些首饰,你要的话就拿去。”白春生就知道白氏会妥协,听了这话喜上眉梢,“要。”白氏去了里间,拿了一大一小的两个匣子出来。白春生立马抢了去,打开匣子看过后立即合上了,塞进了怀里,面上的脸色也和善了起来。:()风吹汴京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