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塔一共七层,塔外的墙壁因常年雨水被冲击有些斑驳了。李轻舟推开门,杨如期随着他进去,里头还算宽敞,第一层里面空空的,什么摆设也没有,只墙面上刻了些壁画。从第二层起除了壁画,每一层还有一方桌子和书柜,上头都落了灰,许久没有人来过的样子。到了第五层,四面的天窗都露了出来,有光线射进来,塔中瞬时变得亮堂得很了。只是通往第六层的楼梯变得狭窄,李轻舟停在楼梯口,杨如期看着近在咫尺的人,心下一跳,她不知道李轻舟为何突然停了下来。杨如期不说话,李轻舟也不说话,就站在那里看着她。过了好一会儿,李轻舟低声说道:“把手给我。”说着他伸出了手。杨如期怔了怔,咬了咬唇,将自己的左手放在他的掌心上。感觉到手心里温热的触感,一阵酥麻的感觉从左手手心开始蔓延,让她觉得自己像是被什么东西狠狠地烫了一下。李轻舟一边上楼,一边注意着杨如期的脚下,右手紧紧握住她的手,唇角微微翘起。等上了最后一层,杨如期回过神来了,想要将手抽出来,可是这一次李轻舟将她的手握得很紧。李轻舟若无其事地牵着任瑶期走到了窗户边,将窗户推开,然后回头对杨如期温柔地笑道:“来看桃花海。”杨如期看着他的笑容,听着他温柔的声音,手脚有些发软,她下意识地顺着他的话从窗户向外看去。果然好美,漫山遍野桃花海,还能看到天上飞着的蝴蝶风筝,有风袭来,令人心旷神怡。李轻舟就站在杨如期呼吸可闻的地方牵着她的手,他低着头眼睛眨也不眨地看着她,目光温柔,眸子里是毫无掩饰的对杨如期的感情。“如期,我们将婚事定下来好不好?”杨如期目光从外面落在李轻舟含笑的眼睛上,他说的是‘我们将婚事定下了好不好,’而不是‘我们的婚事该定下来了。’他在寻求她的意见,表达对她的尊重。杨如期这会儿一句话也说不出来,眼睛却是感到了一阵酸涩。她将头埋进李轻舟的怀里,听着他胸腔里发出来的“扑通扑通”的声响。李轻舟先是愣了片刻,随后立即小心翼翼地将她抱在了怀里。不知抱了多久,杨如期才想起来回答他的问题,“六月九日我就及笄了。”李轻舟又用力将人往怀里紧了紧,心情愉悦地说了句,“好。”又过了很久,久到杨如期都腿快要站麻了,她从李轻舟怀里出来,低头轻声道:“我们下去罢,”李轻舟嘴角边依旧挂着愉悦的笑容:“好。”出了灯塔,杨如期抽回了自己的手,她害羞不想被人瞧见。“我们去庄子上吃过午饭再回去罢,”李轻舟眼中满是笑意道。杨如期点下头,两人先和落月碧青汇合,李轻舟再带着她们从另一处路下山。回去的路上,李轻舟道,“轻琳不日便进京了,你闲暇时来秦王府找她玩。”他这话说的平淡并无歧义,可杨如期听在耳朵里却别有深意,她忍不住瞪了一眼李轻舟。李轻舟又忍不住弯起了嘴角,他都说的这么平静了,怎的还是被看出来了。落月和碧青在后头看着两人的互动,笑的比正主还开心。颜夫人替女儿在汴京夫人小姐那里私卖玉石的事,到底还是让人一封奏折递到永丰帝那里去了。早朝时,永丰帝命颜相将玉石产自哪里,可有上报当地州府,从当地州府买来的文书一同写了折子呈上来。东晋土地上发现一切矿洞皆归朝廷所有,若有商户想买来采集开拓,须得上报,并且增加赋税。虽然永丰帝的语气并没有苛责,可所有官员都知道永丰帝不高兴了。下朝后,颜相让颜夫人给颜飞烟去了信交代事情原委。让颜飞烟叫人将文书送回京,可信送出去半个月一直未收到回信。临近宣王婚期,宣王府已经修缮好,挂上了大喜红绸,宣王大婚当日,永丰帝晋娴妃为娴淑妃,又一并晋了几个新人的位分,给足了娴淑妃和董家的脸面。颜家那边就没有那么高兴了,颜相虽官居从一品,到底不过是个文官儿,而且还不是百官之首,上头还有许太师。不管颜家和颜嫔如何想,董家和贤淑妃且得得意一阵子。自那日踏青和李轻舟定下赐婚的日子,想了许久的杨如期开始铺垫借外人之手一举让永乐侯府翻不了身。这日苗雨灵约了杨如期出门逛铺子,杨如期让碧绿去丁香院请杨如心一起出门。杨如心拒绝了,碧绿胡口乱诌好一顿才把杨如心哄得出了门。杨如期笑着对苗雨灵解释,“我这六妹妹也好久没出过门了,正好今日一起,我也给她挑一些首饰。”杨如心虽然怀疑杨如期的用心,但是杨如期当着外人的面说给她挑首饰,应当是真的,所以也就顺着杨如期的话没作声。多一个人于苗雨灵而言也没什么所谓,只要杨如期肯跟她出门就行。于是三人上了同一辆马车往城阳街上去。到了珍宝斋,三人上了二楼女客处看首饰。杨如心已经很久没有置办新的首饰了,白氏没有银子,她的月例太少根本不敢出门逛。许久没来,珍宝斋上了许多新样式,看得杨如心眼花缭乱。苗雨灵和杨如期随意聊着,注意着她:()风吹汴京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