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下中常侍的脸惨白透顶了。
面前的黄门看他的脸色也看出不对劲了,“这是那位……”
中常侍摇摇头,示意对面的黄门别乱说,“舌头不要了?”
黄门立即闭嘴,中常侍又道,“和你想的人没有什么关系。”
然后叮嘱黄门不可乱说,“这宫里机会嘴上不牢靠,挨顿打都不算什么。在这宫里,有的是比挨顿打更遭罪的。”
黄门眼神闪烁了下,心下明白就是自己方才说的贵人了。宫里不缺聪明人,可聪明也要聪明到点上。立即脸上满是迷糊,连声道了好几声是。
中常侍回去的路上,脚底下都打飘。琢磨了一路回去怎么和天子说。
想要瞒是瞒不住的,只能实话实说,可是如何说要怎么说,才能让天子不发怒的那么厉害。这就要琢磨了。
中常侍不敢让天子久等,一路上走的飞快到了太华殿,就听到前面一阵人声。
原来是天子从华林园和诸王游猎回来了。
只见着天子在众人的簇拥下,大步进殿。其他诸王跟随在身后,一行少年浑身上下都是骑马后的汗热,也不擦干,仍由汗水淌下。
鲜衣怒马,青春年少。让人忍不住多看两眼。
元茂和弟弟们言笑晏晏,让黄门去上蔗浆。蔗浆这东西产自交趾,远在南蛮,能运上一点到魏国都已经很不了不起了。所以只有宫里才会有少量供给,其他王公大臣全都没有。
“兄长可真好,知道我们想喝这个。”
元茂笑笑,拍了拍弟弟的背,“就是知道你们喜欢这个,所以才特意给你们留着。喝完之去把衣裳都给换了,汗湿衣裳穿久了,寒气湿气入体,会得病。”
他说完,让宫人们引导弟弟们去侧殿把衣裳全都换了。他也到寝殿去,将身上的衣裳换掉。
元茂看到了等候在一旁的中常侍,淡淡暼了一眼,示意他跟过来。
中常侍连忙跟上,到了寝殿内,元茂把周身的那些宫人全都屏退。自己低头整理着袖口。
“打听到了没有?”
哪怕这话听着平静,可中常侍还是在这看似平静的口吻里品咂出了其下的急切。
中常侍原本还有点侥幸,万一天子把这事给忘记了呢?
先帝对女人的喜爱就是一阵的心血来潮,来的快去的也快,有时候才起了兴趣,别的事一来,还没过上多久,就已经失了兴致。
算算天子离见到白家那个小娘子也有段日子了,每日又要做这么多的事,哪里顾得上说不定一会儿就不记得了。
结果天子不但没有忘记,还记着呢。
中常侍知道这次无论如何也躲不过去了,闭着眼道,“臣已经打听到,那个小娘子是太后娘家侄女。”
这个回答在元茂的意料之内,然而还没等他笑完,又听中常侍道,“是广川王妃。”
中常侍一咬牙把话全都说完了。
“大胆!”
话才说完,头顶就传来天子的怒声呵斥,“你竟然敢骗朕!”
天子平日对人和颜悦色,就是黄门宫人不小心犯错,也是一笑了之,可天子终究是天子,雷霆之怒发作起来,让人浑身颤如筛糠,觳觫不止。
“她明明还是未婚的打扮,哪里来的王妃。”
平静的话语里暗藏怒意,听得中常侍整个人几乎都要趴在地上,几乎要哭出来。
“臣不敢欺瞒陛下!”
说着,中常侍就赶紧把自己在长信宫那儿打听到的全都一股脑的全说出来。
说完中常侍对着元茂的方向重重一磕,额头都压在了地上。
中常侍保持着投地的姿势,好久都没有听到上面有什么话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