胃力扭上一股恶心,她不得不蹲在路边,等这汹涌的恶心褪去。真恶心。人心真恶心。爱也很恶心。所有的都很恶心。为什么自己不早一点,再早一点找大奔,为什么要一拖再拖……都是她的错,是她不好。月色和她的影子一样摇摆,她走在路上像一个酒鬼。心里的自责让她从那日起再没吃过一次火锅。陈允过年前几天就回家了,齐柏林看他那一步三回首的样子,不停的调侃。陈允和君砚在微信上不怎么聊天,君砚一忙起来就几乎不怎么看手机了。过年的最后一个集,总要蹭一蹭新年的气氛。君砚买了几副对联和几个福字。家里的灯笼还挺新,不用换。新年那天她早上起来就开始贴对联。齐柏林出来上厕所的时候,她正踩着借的梯子在接红灯笼。墙不算矮,但是她一个胳膊撑着,一下就跳了下来。动作利索连贯,齐柏林看的瞠目结舌。“你还会挂灯笼?”“哈哈哈,我家里没有男人,只有我和奶奶,奶奶年纪大了。所以就我来干,时间久了就熟练了。”“那你从墙上就那么蹦下来,不怕磕到?”“我在田径队待了两年多,练腿部力量的时候,天天蹦台。熟能生巧。其实不厉害的,就是练习的多。”君砚解释道。齐柏林还要说话,这头他的妈妈扒着墙头叫君砚去帮忙了。在齐柏林家里忙了半天,终于回到了家。她一个人,也没什么特别想吃。原本齐爷爷留她,让她在齐爷爷家吃饭。君砚自然知道是善心,好意。但是,她一个人呆惯了,真的不喜欢那么多人,也不喜欢热闹。那样的一顿年夜饭,君砚吃来吃去,也只会觉得不舒服。所以,她还是决定自己在家。家里的菜多多少少都有一点,她想都没想就做了几道奶奶爱吃的。一个人吃饭也挺无趣,她一边扒拉着饭菜,一边想着正月二十三号开学,她待过了初七就回学校去,再找一个兼职。至于陈允,想多了也只是心烦意乱,既然没什么未来,不如不去想,不去做过多的联系,时间久了,也就都过去了。反正,他们两个怎么都是不可能的。外边噼里啪啦的鞭炮声燃起新年意,大红灯笼高高挂,家家户户红意相连。街上的小孩子不多了,但是叫喊声仍旧不低。君砚没什么事情,她也没有包饺子,因为她一个人,不喜欢就可以不去做。不到十点半她就熄了灯睡觉,十一点半左右,却被噼里啪啦的爆竹声吵醒。她掀起窗帘,坐在床上,遥遥的看了几眼外边流光溢彩的各色烟花,顺路也蹭一蹭人间喜事与无边烟火气。早上起床,她煮了一包方便面,一边吃着,一边继续翻译诗歌。截止时间到三月,但是她已经快把它都啃完了,啃完了就能拿到小一万块钱,那可不是小数目。这一万块钱存起来,日积月累,渐渐的,她过的就不会那么的捉襟见肘了。有了存款就走了底气,可以更好的抵抗生活中的突发情况。让君砚没想到的事情就是,中午她正躺在床上偷懒,忽然便来了一个不速之客——陈允。“啊,你怎么来了?”“没怎么,来看看你。”“啊……”君砚从床上坐起来,卷了卷手指。陈允倒是挺自来熟,在椅子上坐下来就说,“你是不是还欠我一顿饭?”“嗯?不是请过了吗?”君砚边想边回应到。“你是说你那个‘狗都不吃的土豆丝’吗?”“啊,你看见那个朋友圈了。”君砚有点尴尬,其实她一开始还想起来自己在山上放牛的时候,分给陈允的月饼和鸡蛋。但比起尴尬,她更不好意思和陈允再说起鸡蛋与月饼的故事,所以她只能甘拜下风,最后支支吾吾的答应。但是,君砚万万没想,陈允要吃的是饺子。她的心里翻起一堆白眼,眉头一皱。但是被押解无法反抗,只能硬着头皮上。一开始都挺好的,揉面,拌了个简单的白菜鸡蛋馅。君砚当然不会说,拌这个馅的原因,一大部分是因为家里除了白菜和鸡蛋,好像也没什么了。前边的动作娴熟,富有技巧。陈允坐在一边的凳子帮不上忙,插不上嘴。心里却突然想起来了。原澄红曾经和他说的话——“别看君砚年纪小。做饭,洗衣服,下地干活,什么都会。这可是标准的好媳妇。”想起这句话是因为,陈允想到她会的这些,可以称作生存技能,也可以影响生活水平。但是以这些衡量一个女孩是否值得嫁娶实在是太愚蠢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