房间的隔音效果算不好也算不上坏,她不知道张旬在房间里会不会听到他们的谈话,一个担心接着一个担心,蒋冬霓好久没有这种坐立难安的感觉,又?怕许景恺看出来,只有把电视声音调大一点,并不停地找话题和?他聊天,传进张旬房间里的,只有偶尔几声蒋冬霓的笑声。
张旬觉得自己才是那个傻子。
他是?情夫吗?
他察觉到自己有点太生气?了——但他生气?什么?,为什么?生气??
这没有一目了然的答案,他不知道,也懒得?深究。
控制不住的情绪像一壶烧开了的水,咕噜噜地冒着泡,张旬任其沸腾。水达到沸点后,自然会慢慢冷却下来,他便让自己去构想思考:张旬,失忆的、以蒋冬霓喜好改变塑造的“张旬”,这个时候,应该作什么?样?的反应。
他不能生气?,他也不会生气?,他知道,暴雨天气?开车的确有危险,蒋冬霓会这么?做是?出于纯粹的关心和?善意,就像她会收留他住在她家一样?,反而是?他打扰了她,不然她带个朋友回家是?很自由的事情,不用担心那么?多。
是?的,这才是?“张旬”应该有的想法。
老刘打来了电话,张旬挂掉了。
老刘发来消息:不方便?
张旬:嗯。
老刘:行,明天早上?可以吗?
张旬:可以。
想了想,张旬问老刘:怎么?样??
老刘:快了。
老刘:待不住了?
张旬没有回复。
窗外的雨声淅淅沥沥,比刚才小了一点,但依旧没撒够欢似的。张旬无所事事,便又?有点想把那几?箱画本拖出来翻一遍,这是?他排遣时间的方式之一。
出于窥探的心思,同时不甘心一般,试图在这么?多本画本里找到一点他的痕迹,但一无所获。直到有一天他坐在这个房间的书桌前,一只鸟飞过来停在窗外,他蓦地想起蒋冬霓画过一张小鸟停在教室课桌上?的画。
斜后方临窗的课桌椅,像是?蒋冬霓坐在自己的位置上?看他座位的角度。
最后张旬翻完了三本画本才找到这幅画,画于高二的十一月十八号,无法判断,无从定论,或许真有一只鸟儿停在过那里。
但现?在不适合翻画册,尽管不知道外面的人什么?时候走?,但随时有可能。
当着蒋冬霓的面翻看和?自己私下又?翻出来是?两码事,所以张旬只有躺在床上?。
天气?预报并不准确,至少?到了九点钟雨还是?很大,一直到快九点二十,才将将停歇。
张旬听到了客厅的动静。
两个人起身,走?到门口,打开门,关门声一响,安静了——蒋冬霓送人到楼下。过了会,传来开锁的声音,是?蒋冬霓回来了。
脚步声渐近,在他的房间门口停住,张旬感觉到自己的心不自觉悬了起来,房门被轻轻敲响,他的心也随之落地,像终于等到了靴子落地的声音。
蒋冬霓等了几?秒没人应,正要?走?,张旬揉着眼睛打开门。
“我吵到你了?”蒋冬霓大窘。
“没,我只是?有一点犯困了。”
“那你赶快休息吧,我只是?想要?跟你说一下,那个……我的朋友,他走?了……”
“没关系,我正好起来喝一杯水。”
“哦哦,好。”
蒋冬霓想咬掉自己的舌头,她为什么?结巴了?她也没做什么?亏心事吧!就是?让他在房间里面委屈了一下嘛,也不算是?限制他的人身自由吧?
她看到张旬眼睛一扫,忽而从还有些犯困的状态里清醒过来,盯着茶几?,蒋冬霓顺着他的目光看过去,有两个杯子,一个是?她的,一个是?她拿来招待许景恺的,还有一个礼品袋——许景恺硬送她的生日礼物,一条项链,她忘了收起来了。
“送的礼物?”张旬果然问。
“……嗯。”
礼品袋上?的首饰品牌logo一目了然,不算太贵重的奢侈品牌,送刚认识的女?孩正合适,是?他还没有送过的东西,张旬觉得?蒋冬霓似乎也没有那么?迟钝,还是?说,只是?对他迟钝?
蒋冬霓莫名为什么?有些心虚,嘴有点干,她才是?需要?喝点水的那个,正预备说说些什么?,张旬忽然转移了话题,朝茶几?上?的杯子抬了抬下巴,说:“有一次性纸杯。”
“啊?”蒋冬霓一愣,“哦,哪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