理清思绪,张旬便确定了自己接下来该做什么,他把薄被叠好放在一旁,对蒋冬霓说:“昨天晚上麻烦你了。”
虽然如果张旬不道谢,蒋冬霓一定会把他喷个狗血淋头,昨天晚上她摔了那一跤,刚才才发现腿上乌青了好一大块。
但他真的道谢了,看到那熟悉的笑容弧度,高中时的阴影重新浮上心头,蒋冬霓含糊应了声,舀了一大口粥吞下心慌。
“我可以借用下卫生间吗?”张旬问。
“……可以。”
推开卫生间门前,张旬又问:“请问有多余的牙刷吗?”
蒋冬霓没想到他会问这个,下意识皱了皱眉,还没告诉他牙刷在哪里,张旬察言观色,已经进了卫生间,她只好跟进卫生间,让洗完手的张旬让开,从洗漱台下的柜子里找出牙刷放在台面上,转身带上门。
张旬从拆封了的两支装中拿出剩下的那把粉色牙刷,拿在手里看了看。
下巴冒出了胡茬,但蒋冬霓这里别说男人的刮胡刀,连女人的用品都少得可怜。
蒋冬霓的牙膏牙刷放在一个印刷图案模糊斑驳的塑料杯里,唯一一支牙膏被挤得坑坑洼洼,另外有一瓶洗发水,一瓶洗衣液,一瓶沐浴液,一支洗面奶,一块肥皂,一块香皂。
便没了。
十平方米不到的卫生间显得极其空大,格窗外头是一幕布嫩绿的树叶,摇摇晃晃。
但反观刚才的客厅,这个房子并不像在走极简风格,因为金钱贫瘠造成物质贫乏的可能性最大。
她很穷吗?
张旬继续补凑印象里高中时的蒋冬霓。
因为学校要求统一穿校服,高中生的爱美之心和攀比之风,便体现在鞋子和手表这些地方。
张旬没注意过蒋冬霓的鞋子,但她大概是没有手表,因为她总习惯左手撑着脑袋写字,夏天的时候穿短袖校服,一条细胳膊,显得衣服太大了些。
简单洗漱完,张旬进到厨房。
厨房的东西就不可避免得多多了,柴油酱醋、锅碗瓢盆,看得出有在收拾,但差强人意。
但这碗……
张旬皱眉,挤洗洁精重新洗了一遍碗筷才盛粥。
他坐到蒋冬霓的对面。
三块腐乳和一盘青椒白萝卜丝,蒋冬霓瞄了又瞄对面的人,本刻板地觉得张旬一定吃不下,没想到他胃口还挺好,一碗粥吃得干干净净,最后还主动请缨洗碗。
张旬应该是什么样?蒋冬霓其实不知道。除了那三节美术课外,她对张旬的印象就是一个被众星捧月但像团雾似的家伙。
高中因为他受到的牵连还历历在目,那时蒋冬霓只觉得,这个人绝对没有表面上看起来那么友好。
可毕竟太久没见了。
蒋冬霓靠着厨房门看张旬洗碗,发现他的动作意外的熟练。
他看起来可不像是个会做家务的人。
背影看去,宽肩窄腰翘臀长腿,把几平方而已的厨房衬得更小了,平时在荧幕上看到跟看假人似的没感觉,现在这画面怎么看怎么……
蒋冬霓稍微是有点好奇昨晚张旬发生了什么的,以至于深更半夜发着烧醉兮兮地横穿马路,但蒋冬霓深谙好奇心害死猫的道理,听张旬咳嗽,她只是告诉他:“你昨晚发烧了,但因为喝了酒我没给你吃药,贴的退烧贴,你要是还不太舒服可以再看看。”
张旬微笑感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