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爬坐起来,将摞在身上的衣服拨到一旁,眼底惊涛骇浪最终沉淀为深沉杀意:“费奥多尔,我去杀了他。”
“急什么。”戚月白撇他一眼,嘴角抽搐:“先把衣服穿上,科利亚。”
浑身上下就挂着个该进洗衣机的披风,出门最大的一劫是整顿市容的警察,想杀谁呢。
果戈里委屈望向他,眼角忽的流出两行清泪,衬的眼眸水润明亮。
“对不起,月白君,都是我的错……”
“嘘。”
戚月白单指比了个噤声的手势,拉了把书桌前的椅子,扶着把手坐下,双腿交叠,身体后仰,面对床上的果戈里。
“你今晚的一切行动都是基于——费奥多尔很难对付的基础上,所以他的算计是逃不开的,对吧。”
并且,他是个很好算计的人。
就算没有今晚的涩泽龙彦和劫囚车,用抽奖活动把他骗到杀人现场、军事禁区栽赃也不是什么难事,最差结果还可能波及到身边的无辜人。因此今晚已经算好结局了。
“可是……”
戚月白做了个下压手势,示意果戈里稍安勿躁。
“我说这个不是为了谴责和盘点,只是单纯说一声,还有告诉你,科利亚,明天……不,五个小时后的考试我们参加不了了,因为我不知道军警会不会去学校抓我。”
他眼底燃烧着光:“所以,我需要你帮我偷两份卷子和正确答案出来!还有放表后的成绩单也拜托了。”
果戈里:?
“准备了三天!你知道我这三天是怎么过来的,科利亚,因为你也在!”戚月白悲痛西子捧心:“背了那么多东西,还找老师押题,结果突然就不能考了,好绝望。”
他都准备好喜提第一,然后淡然的告诉同学们:‘可能是运气好吧,我也没怎么学哈哈’了!
逼着果戈里点头,戚月白才继续说下去。
“另外,我想向你道歉,科利亚,与之前发生的事情无关,单纯我认为对不起你。”
他手交叠在腿上,手指轻轻点着:“我对你的冷暴力,以后不会了。”
果戈里迷茫:“冷暴力,那是什么?”
“我想让你变成什么样,但没有直接告诉你,而是通过隐秘的暗示来吹狗哨虐待。”戚月白说起来都羞愧,实在是果戈里表现的太乖了,激起他内心的阴暗。
——「了解我的灵魂,我的过去,月白君,我的未来也归你支配,你让我做什么我就做什么,好不好」
那样一句话,轻飘飘的起,重重落在心间。
这样无需自己操刀,便能稳坐高台看着对方折磨自己的感觉,犹如深渊迷香,引人堕落,一发不可收拾。
“我很喜欢啊。”果戈里歪了下头:“我不介意,我喜欢被月白君支配和改造。”
“可你在痛苦。”戚月白看着他:“出格、越界、疯狂的爱很好,平淡如水的爱也很好,但底色绝不能痛苦,科利亚,任何一段感情,如果有任何一方感到痛苦,那这就不是一段应该存在的感情。”
他的视线与那双还闪烁着水光的眼睛对上,看见那双漂亮的异色虹膜迟钝的颤了颤,似乎录入了难以理解的东西,但在尽力消化它。
“在我的国家,爱是一件很简单的事情,它的最终目的是获取‘愉快的情绪价值’,而非折磨。”
极端偏执的爱太过沉重,太苦了。
他自己尚且不喜,又为何要对一个将纯粹的爱送给他的人如此。
真正的人渣到底是谁。
“我爱你,科利亚,我们还年轻,有很长的时间和光明美好的未来。”
少年展开双手,缓缓勾起唇角,轻声道:“现在,你能给我一个拥抱,原谅我吗?”
果戈里心尖一颤,一股难以言说的情绪在心底蔓延开。
他说不准那是什么,是好是坏,他只知道自己扑向椅子上的人,像一只归巢的飞鸟,将脸埋进对方的肩头。
“ЯЛюблюΤебЯ(我爱你)”
戚月白笑了:“这个你教过我,但弹舌太难了,我讲不出来。”
说出来舌头都要打结了。
果戈里做了个弹舌的动作,吐出三个字不正腔挺圆的音节:“喔爱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