讽刺的笑声传来。
闻人景微怔,循声望去,只见一个头发汗湿的中年男人坐在地上,被人群簇拥着。他不知道这人是谁,可眼神接触时,那眼底一闪而过的恶意,让他心中一凛。
“我早说过了,你们就是不听。”男人声音沙哑。
“不听老人言,吃亏在眼前,是吗?”苏洄之转身挡在了闻人景身前,依旧彬彬有礼,“你知道为什么你声称原作者,提供了关键信息,却没有得到座上宾的待遇?为什么我会打你吗?”
男人:“因为你的无知、狭隘——”
“不。”苏洄之打断了他,“因为我没有随便认爹的习惯。你从一开始,就摆出了高高在上的姿态,你对我们,是说教,是施舍,像那家里事事不管的生物学上的爹、口头上的王者、一切真理的缔造神,你的怜悯并不慈悲,你的说教乏善可陈。你的道理乍一听全是道理,仔细看却都是陈年旧规。我不知道你是从哪里钻出来的人物,我只知道,这样的人,创造不出一个以一条可爱的狗狗为主角的小说世界。”
“你高高在上,尚且瞧不上姑且算是同类的我们,又怎么瞧得上一条狗?”
大黄已经到了胡地,跟黎铮和燕月明在一起,所以到这时候,它是主角的消息就没有隐瞒的必要了。
苏洄之的话,字字诛心。男人的脸色越来越难看,几度想打断却被旁边的人摁住,等到苏洄之说完,他的脸已经涨成了猪肝色,哪还有半分威严。
“污蔑!这都是你的污蔑!”他死死盯着苏洄之,却被苏洄之身后的闻人景探出头来,骂道:“什么污蔑?你这叫无能狂怒!”
男人气得又开始咳嗽,呼吸像拉风箱,显然是被气狠了。闻人景赶忙缩回去,可不能背这个“把人气死”的锅,清了清嗓子,道:“你看他气性那么小,代表格局也很小,更不可能是作者了。”
苏洄之莞尔。
男人气过了头,都气笑了,咳血反问:“你们再如何诋毁我,悲剧也依旧会发生。现在你们知道那些资料的重要性了不是吗?还不是得按照我说的去做?”
闻人景疑惑,“他说的什么?”
苏洄之:“把资料销毁。”
闻人景掐指一算,“资料可以搬走吗?”
苏洄之也不知道,他转头看向后勤部员工,那人立刻回答,“可以搬,但是个大工程,得把载体一起搬走。”
闻人景眸光微亮:“那就把那些资料和这个‘原作者’,一起送到浮林路去!”
此话一出,周围的人都愣住了。还能这样操作吗?可这不就像叠buff?看似把风险全转嫁到了浮林路,但是万一浮林路崩盘,收不了场了怎么办?最糟糕的结果,是把浮林路变成一个“超级buff大炸弹”,把上方城整个炸掉,大家一块玩完。
闻人景听到他们的担忧,也不免忧虑起来,再次掐指算了好几遍。说到底他才十几岁,担不了这样大的责任,做不了这样大的决定,可是当他数次算出结果,他还是开了口——
“生既是死,死既是生,生门在那里。”少年之音如清泉,腰板挺直,虽然一路走来有些狼狈,但眉目依旧清正。
“这只是我的一点不成熟的建议,如果你们采纳,我愿意再次回到浮林路。”
第276章胡来之地(二十八)
上方城,大家还在做着最后的抉择,而胡地,末日已经来临了。
暴雨持续不断,很快就变成了特大暴雨。小区里的地下车库被淹,一楼也岌岌可危。再加上冰雹肆虐,狂风呼啸,砸坏了不少树木还有玻璃。
“咔!”胡非家也没有幸免于难,客厅的玻璃破了一个洞。风雨吹开了窗帘,室内温度骤降。
冰雹在地板上咕噜噜地滚着,最终来到了黎铮的脚边。他还好整以暇地坐在沙发上,手里端着茶杯,看角落里的枇杷和桃子互相依偎在一起,嘤嘤嘤地表演塑料姐妹情。
“q塔没有教过你们,末日来临的时候怎么保命吗?”他不咸不淡地发问。
“国师大人说、他说我们防火不防水,万不得已可以去火葬场烤瓷,嘤嘤嘤……”桃子掩面而泣。
“可是烤瓷了容易碎,这可如何是好啊嘤嘤嘤……”枇杷跟她一样,两人执手相望,好不伤心。蓦地外面又传来卷帘门为狂风所舞,哗啦哗啦听得两人瑟瑟发抖。
“好冷呀好冷呀嘤嘤嘤,冻僵了要碎掉了。”两姐妹持续嘤嘤,而大黄已经迅疾如雷地咬走了冰雹,蹲在客厅里玩了起来。
燕月明都来不及阻止,那冰雹就进了它的嘴,嘎嘣脆。
胡非终于决定跟着他们离开,不走也不行了,窗玻璃都碎了,这不一会儿的功夫,水就从窗边开始蔓延到地毯,生活已然成了问题。
“我们要怎么走?”燕月明知道学长肯定早有计划。
“先回花园路,再去倚红船。”黎铮看了眼时间,放下杯子站起来,再问胡非:“至于交通工具,开你的房车,可以吗?”
胡非有些迟疑,“可以是可以,但我的房车只是普通房车,防不了冰雹啊。”
燕月明万万没想到胡非还有房车,更没想到的是,当黎铮拿出一个玉佩,胡非就恍然大悟地点点头,“那确实可以,我现在就去拿钥匙。”
怎么了?怎么就忽然可以了?我还没懂呢。燕月明随即睁着一双求知的眼睛看向黎铮,黎铮却出题考他,“你觉得为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