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可能,便是你拿培玉威胁,我也不会同‘意。”虎符不交,我们母子尚有一线生机,若是交了,那便真是砧板上的鱼肉。“你所牵挂的,可不仅仅是你儿子吧,”培恒突然拍了拍手,大殿的门终于被打开,我看见,卫织被押了进来。不过几日未见,卫织又消瘦了一圈,往日合适的宫装,此刻变成了一件宽大的袍子,松松垮垮的垂在身上,显得整个人无比憔悴。“本宫要见林炎。”卫织不看我,而是盯着培恒。“太子妃能不能活着等林炎回来,要看太后娘娘愿不愿意。”培恒声音冰冷。“你不能如此对待太子妃,你若想名正言顺登基,便不可背上弑嫂的罪名。我攥紧微微发抖的手指。“本王只给你一柱香的时间,”培恒并不在意我的话,只是冷冷道。“娘娘你莫信他,”卫织眼圈通红地冲我摇头,“不管他要你拿什么换我,莫要上他的当。“半柱香……”“将军,林将军已经过了宫门,往这里来了。”有士兵匆匆进来,打断了培恒的话。“知道了,”培恒摆摆手,又看了看面前已经燃了快要三分之二的香,“这香快要燃尽了!”“你交还是不交?”培恒拔出了自己的剑。“娘娘,莫要听他的,他恨你入骨,你若让他得了他非要不可的东西,自身难保,”卫织眼圈愈发地红,声音却是坚定,“我知晓我阿爹已经死了,阿爹自小最疼我,他一个人孤零零的,我该下去陪他。娘娘见到林炎,替我带句话,你告诉他,他是个懦夫,也是个小人,我同他的恩怨此生了结不得了,若有来世,我一定日日纠缠他。林炎?卫织的话让我震惊,她与林炎早就有情吗?所以那一日,她送的不是镇国将军,而是林炎。“一柱香到了,”培恒的剑架上卫织的脖颈,“你们不是交好吗?你却连她与林炎是旧相识都不知…”虎符就在我的衣衫内,紧紧地贴着我的小腹,我看见培恒的剑已经擦破了卫织脖颈上的皮肤,“培恒,”我听见自己的声音在发抖,已经有许多年,我未曾这样带着哀求的语气去唤他的名字。“娘娘,来生,再见,”卫织却是凄然地笑了,娇小的身子不知何处来的气力,推开了钳制住她的士兵,自己往培恒的剑上撞去。“不,”我跌坐在地上,下一秒,林炎破门而入。“你来了,”卫织只剩下一口气,林炎抱着她,“可我不需要你了,”我听见卫织虚弱却倔强的声音,“为什么要杀我爹爹,你答应过我的事情,总是一件也做不到,所以,这一次,我真的不需要你了。”“阿织,”我跌跌撞撞地靠近卫织,卫织的眼睛却已经闭上。林炎抱紧卫织,双目赤红地看向培恒,“你答应过,不取她性命。”“你也答应过,替本王在边疆好好守着不回皇都,”培恒看了看手中的剑,“如此,我们倒也互不相欠。”“林炎,你是最该知晓,斩草除根之理,便是本王留了她的命,徐愈也不会留,”培恒收了剑,看向我,“太后娘娘,本王折腾一天,余下的事情便交予太后了,本王希望三日后的登基大典上,太后可以言而有信。”稖恒撇下我和林炎,带着士兵离去,我伸手想要去抓卫织的手,却被林炎拒绝。“你同卫织,何时相识?”我不去强求,只问他。“儿时便相识,”林炎似乎在苦笑,“阿织入宫前曾求我带她走,是我负了她。”“你与徐愈,为何要叛本宫?”我又问。“徐先生从未叛过娘娘,徐先生也不会允许我叛了娘娘,”林炎摇头,“若是我们叛了娘娘,今日我便不会回来。”“此刻何必又要说是为了哀家,你若不回来,虎符落入永平王之手,按着他的性子,你未必能好好活着,”我看着他怀中的卫织,“但哀家感激你回来,你若不回来,哀家只怕,也活不了。如今我们是一条船的人,哀家保你做镇国将军,你要做哀家在前朝的倚仗。起码,你得替阿织复仇啊。“带阿织离开宫里吧,”我起身,“林将军。”我摇摇晃晃的离开了大殿,殿外,整个王宫一片狼藉,许些宫人正在收拾被血染红的长廊。我是在自己的寝宫外的花园中找到徐愈的,我轻轻攥紧自己的手掌。“为什么?”我问他。“我等不了,”徐愈答得干脆,“娘娘做事不够狠厉,依着娘娘的性子,不知何年何月才能扳倒林家。天子的宠爱向来不会长久,后宫里最不缺少的就是各种各样的女子,即使娘娘做了皇后,想要守住皇后之位已经焦头烂额,待能腾出手来收拾林家,又要到何年月。不若直接在恩宠最盛时做了太后,才最干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