邵明姮摇头:“浅尝辄止,这琵琶好重,抱一会儿便很累。由此可见,要想学好,少不得要吃苦的,我吃不了苦,难为先生了。”
她福了一礼,琴师跟着回礼。
卜飞尘忽然尖锐开口:“吆,这是谁来了?”
顾云庭眼神略过他,径直看向邵明姮。
邵明姮只扫了一眼,便若无其事挪开,与那琴师继续说话。
顾云庭推着轮椅进去,走到她身边,目光往琴师身上一瞟,犹如冷厉的薄刃,琴师见惯各种人物,自然明白他眼神中的意味,遂识趣的起身,抱着琵琶离开。
“阿姮,回家吧。”
他去牵邵明姮的手,邵明姮缩回来,站起身往外走。
两辆马车,一前一后。
驶到别院时,邵明姮提前下了车,往屋内走去。
顾云庭动作慢些,待想追过去时,她已经从内合上门。
院中开着蔷薇,紫藤萝,入夜后的香气很是怡人,虫鸣声不断,因为过于安静,这声音就像在耳畔响起。
他坐在院里里,看屋内亮起灯。
忽然唇角扯开弧度。
“殿下在笑什么?”长荣不解。
秦翀嘶了声,道:“刺激过度,不一定是笑,也许下一瞬会哭。”
“可他还在笑。”
“我们再等等。”
邵明姮打开门,对上院中那人的眼睛。
他忙不迭敛起笑,手足无措地攥住扶手,然后邵明姮看向长荣,淡声问道:“煮好药汤了吗?”
连续泡了半月,邵明姮几乎能闻到顾云庭身上的药汁味,很浓,压住他本来的味道。
这日,用过早膳,卜飞尘便准备给他处理膝盖。
“把麻沸散喝了。”
卜飞尘备好一切,递给顾云庭一个碗,又道:“我不敢将剂量调的太大,因为对人体会有损伤。也就是说,也许在我开刀过程中,你会清醒,清楚地感受到疼痛,哦,不,是巨疼。”
“好。”
他喝药前,看向邵明姮。
很多话想说,然终是什么都没说,他想,再等等,若真的能治好腿,再说也不迟,若下半生只能这副样子,那些话也就没必要说了。
他看着面前人越来越模糊,看卜飞尘的嘴巴一张一合,意识消失。
血肉重新分离,房内密不透风,门窗全都紧紧合上。
邵明姮起初不觉得怎样,后来便有些不对劲,后背越来越多的热汗,一齐往头上涌,很热很闷,后来便很烦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