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好?他哪里好了?话虽这么说,她以前也觉得他很好……陆云娇忍不住叹了口气。芍药和她同一间寝房,夜里还忍不住打趣她几句才歇下。七娘子院里的侍婢都很有体面,两人一屋。凡事先来后到,芍药先占了张床,陆云娇就睡在另一边的榻上,屋子中间搁着张屏风,倒也不碍事。芍药很快就睡熟了,小声打呼。陆云娇在黑暗中睁着眼,怎么都睡不着。她又叹了口气,眼前忽然冒出个黑影,径直将她扑住。“哎!”她只来得及惊叫一声,就没了响动。芍药被这声惊醒,起身一看,只看见屏风后边被褥高耸的轮廓,陆云娇安静地躺着。“菘蓝?菘蓝?”芍药喊了两声,以为她刚才做了噩梦,便继续睡下了。待得舒缓的呼噜声重新响起,榻上的被褥窸窣一阵,他缓缓钻了出来,将她搂得紧紧的。陆云娇震惊得无法思考。柴熙谕疯了么?居然潜入她房里!这可是国公府!他是不是就爱潜入国公府!他将陆云娇的表情看得一清二楚,薄唇落在她鼻尖,花瓣一样挠得她痒痒的。“云娘……”陆云娇别开视线,“别碰我。”他像是没听见,细细密密地吻她的脸。陆云娇怕他扯自己的衣裳,双手攥着衣襟不敢乱动,也不敢出声,就使劲踢他,想把他踢下榻去。柴熙谕捉着她一只脚踝,在她耳边轻言:“又想逃?”陆云娇恼了。又是这个字!她可太讨厌听见这个了!她下意识推他,两人拉拉扯扯,她却不慎撕开了他的衣襟。两人顿时都愣住了。陆云娇更是盯着自己的手,完全不敢相信自己做了什么。另一边的芍药又被这声惊醒,要下床来看,陆云娇完全来不及思考,掀开被褥将他兜头罩住。要是被人发现“李郎君”半夜在她被窝里,唐国公肯定转手就把她送出去!幸而芍药夜里看不大清,以为她只是睡相不好,便折回去继续睡。熟悉的呼噜声第三次响起时,陆云娇才敢掀开被褥:“快滚!”他摇摇头,埋在她肩头,“云娘,你就当可怜我,我已很久没有好好休息过了。”陆云娇到嘴边的斥责又咽了回去。她想起来柴熙谕一直睡不好,很容易惊醒,只有与她同眠时才能一夜安寝。可是转念一想,陆云娇发觉不对。他又装可怜来了!这男人的脸皮越来越厚了!看着淡漠疏离,怎么私下里这样无耻!她想踢打他,然而柴熙谕将她抱得很紧,根本腾不开手脚。夜深了,陆云娇很困,然而饿狼旁伺,她哪里敢睡?一股怒火悄然生了出来,她气得牙痒痒,正要蓄足力气给他一脚,他却忽然偏了头,咬住她耳朵,极轻微地“嗯”了一声。陆云娇哆嗦一下,手脚就软了。他得逞的闷笑清晰地灌入她耳中。陆云娇不想看他得意,深呼吸一口,还想推开他,他却探出舌头,在她耳中灵巧地拨弄。“……?!”她顿时慌乱起来,顾不上会被芍药发现,随时准备逃开。他却将她抱得很紧,只逗弄她的耳朵,旁的一概不做。柴熙谕对她了若指掌,专心攻城略地,不多时就将她勾得柔若无骨,却始终没有进一步动作。陆云娇知道他在等。他为人矜傲,不屑于强迫,次次都要勾得她忍受不住,点头同意,他才会继续。他就喜欢看她丢盔弃甲的模样,所以她坚决不点头。两人僵持了很久,直至陆云娇水灵灵的眸子渐渐失了神采,秀眉颦蹙,似乎再也忍受不住。她终于溃不成军时,他紧咬她的耳垂,低低切切又含糊地在她耳边问了一句。——他向来是最优秀的猎手,时机掐得精准无误。于是她流着泪,呜咽着点头。然而这声抽泣又惊动了芍药。芍药翻身下床时,他却一点都不慌,慢条斯理地躲进被褥里,差点将她吓没了魂。芍药知道她在哭,便没有绕过屏风,“菘蓝,你睡不着么?是不是心里有事?”屏风那边的陆云娇极轻地“嗯”了一声。“我那是玩笑话,你别往心里去。是不是想你夫君了?”陆云娇又应了一声,声音里似乎有些痛苦。芍药叹气,絮絮地开解她一会儿,就回去睡了。谁没有几个伤心事,既然菘蓝不高兴,就不要再打扰她了,留点体面比较好。芍药翻出两条帕子,塞上耳朵回去睡下。呼噜声第四次响起时,榻上的被褥猛地掀开了。柴熙谕眼神睥睨,紧紧按住了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