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们顿时傻眼了,只得悻悻归去。皇帝不喜佛法,汴京的寺院不及临安的繁盛。然而柴熙谕有心挑选的这处天清寺树木繁茂,枝叶参天,一派幽静祥和。今日建安王妃和越王妃都在此礼佛,内外把守森严。陆云娇搀扶着越王妃从观音殿出来。越王妃看了看不远处的柴熙谕和钱炼,叹道:“真是委屈你了。”身后跟着一些仆婢,却似乎有数道视线投过来。陆云娇头皮一紧,轻声说:“母亲言重了,这是我分内之事。”越王妃拉着她的手:“在临安那么些年,你受过什么苦?我是你母亲,你不高兴了还能瞒过我去?”陆云娇不说话。越王妃说:“封地一事,暂且尘埃落定了。我们去金陵,陆家留在汴京。但你哥哥什么资质,我与你父亲都很清楚,没必要为他委屈自己。”越王改封淮王一事很顺利,然而他要去金陵之事,却拖了小半个月。朝中吵得不行,最后还是皇帝决定让他去。只不过同去的还有几员大将,显然是准备打下吴国的同时,也能起到监视之责。钱炼既然被安排进军中,十有八九是要跟着去的。但是具体的职位很难安排,少不得要柴熙谕打点一二。陆云娇仍旧摇头:“我没有委屈。”安排钱炼的事,是柴熙谕主动提起的。她乐得不开口,以免又要舍身饲郎。越王妃又叹气,“现今你这么懂事,我也不知该不该高兴,咳咳……”越王妃水土不服,近些日子都不太舒服。陆云娇给她顺着背,却听她说:“你陪我去后山塔林走走吧。”陆云娇蹙眉,“为何?”延智大师的舍利子就安放在此。她对延智大师仍然心有芥蒂,不愿去见。越王妃却很平静,“各有各的命数罢了。他为我和你父亲讲了多年佛法,算是半个旧友。好歹当年法善大师的嘱托他守住了,并未主动对建安王说过你的身世。当日混乱自不必说,现在不过是送他一程。”钱炼一边与柴熙谕说话,一边看着她俩去了后山方向。“你都听明白了?”钱炼这才回神,有些惭愧,“差不多懂了……”越王向来不满他的资质,才想给他培养个辅臣。还在临安时,钱炼就有些怕这个将来的妹婿。现今妹婿身份更高,钱炼更怵得慌。柴熙谕循着他目光看去,视线在陆云娇身上停留,“金陵你怕是去不了。先去北边,那里我都安排好了。等你站稳脚跟,我才好给你铺路。你身份特殊,万事要小心。”平定北汉后,北边还有个奚国,也是大周的心头大患。扫平中原后,奚国就是下一个目标。钱炼应下了,见他一直看着陆云娇,试探地问道:“那你打算给肃之什么位置?”柴熙谕不语。把陆家人带到汴京是不得已的选择。尤其是陆瑾。不把陆瑾留在眼皮底下,他不放心;可是留在汴京如何处置,却比越国王族更加棘手。钱炼小心地说:“不如让肃之跟我一起去北边?或者让陆家随我父亲去金陵?”柴熙谕瞥他一眼,“是么?”钱炼头皮发麻。柴熙谕目不转睛地看着陆云娇,“别以为我不知道你们的打算。”要是越王和陆家人都离开汴京,陆云娇在京中无牵无挂,什么都敢做。他敢断言,陆家前脚刚走,陆云娇后脚就敢跑。这两家至少得扣下一家。钱炼顿时噤声。陆云娇和越王妃没多久就回来了。他上前与越王妃见礼:“前段日子政事繁忙,让别有用心的人闹得满城风雨,母亲切勿见怪。”越王妃拉紧陆云娇的手:“只要你对云娘好,别人怎么说都无碍,我们心里自是明白。”柴熙谕颔首:“那是自然。”便接过陆云娇的手,放在掌心慢慢地揉捏。陆云娇低着眼,悄悄地用力,却怎么都扯不出来。他挑眉,陆云娇没再动了。柴熙谕看她许久,才对越王妃说:“前几日我们还说起孩子的事。云娘在汴京还不太习惯,我打算过两年再考虑此事。”越王妃顺着他的话点了头:“你们还年轻,子嗣一事顺其自然便是。”越王妃的表情竟没有丝毫意外。看样子,她应该早就知道陆云娇有那瓶药。一想到陆云娇竟然偷偷服用那种药,柴熙谕胸口就泛起一股无名的怒气,将陆云娇的手捏得更紧。与母亲和兄长依依惜别后,陆云娇随他登上马车。帘子刚刚放下,他的手就落在她腰上,做出更加肆意的动作。“殿下,殿下?谕郎!”陆云娇没想到他在马车上也这样放肆,顿时慌了,然而怎么叫他,他都不停下,“不要,谕郎……这里不是府里,求求你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