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嘶,有理……”陆云娇眼神冰冷,唇角渐渐扬起讽刺的笑。果然啊,上次他能用永嘉郡主要挟她,这次就能用越王。什么事都让她知道?说得轻巧,还不是有心瞒着她。为了不被冷落,他可真是费尽了心思。家人都在他手上,她怎能不给面子?她抬手唤来霁月,“殿下今日何时放衙,可曾与你交代过?”霁月见她起身要走,有些不解,“王妃不再坐会儿?殿下最早还得一个时辰才能回府。”“一个时辰,将将够用罢了。”她抬手捋顺鬓发,笑得妩媚娇俏,“殿下在外辛劳,我这个做王妃的,可得好生服侍不是?”越王改封淮王一事,在外面传得纷纷扬扬,舒王得了消息,一早就在府里掀了桌子。“小人得志!”他恨恨地骂道。早知今日,柴熙谕刚回汴京的时候,说什么也要弄死他!金陵现在是危险,可是一旦天下平定,那里的富庶繁华是别的封地可望不可即的。有人给他出主意:“殿下不妨从建安王妃那边下手?”舒王眯眼:“怎么说?”幕僚看出他动了歪心思,轻咳两声提醒他正事要紧:“建安王唯一的软肋便是这个王妃,但王妃好像不太情愿跟着他?倘若能设法离间他们,或许能拖慢他的动作?”舒王若有所思地点了点头。这主意不错。陆云娇和家人关系极好,为了钱炼都敢以身为饵。若是和九郎离了心,他倒想知道,九郎还有没有精力对付他!一想到陆云娇,舒王咂咂嘴,面上浮起一丝不甘。二十多年来,他还没见过那样明艳的美人。倘若让他早点攻入越国,王女就是他的了。不过现在也不晚,只要九郎没了,王女还是他的。到时候她那一脚之仇,他想怎么报就怎么报!非要折磨得她痛哭求饶不可!他这才悠悠地坐下,眼中跳动着兴奋的光芒。“越王去金陵的事,千万别拦着,能多快就多快!”他顿了顿,又补充道,“陆家也必须捎带上!”枕边风柴熙谕今日回来得晚了些,一进怀月院,就看见仆从们忙里忙外,热火朝天。兰露站在院子里指点:“这边挂高一些,王妃喜欢高一些的秋千。”他扫了两眼便瞧出来了,陆云娇是打算把院子布置成国公府的山月院,甚至还不忘布置秋千。仆婢们见到他,纷纷上来行礼。柴熙谕抬手止住:“尽快做完,一切都照王妃的意思来。”他在廊下看了一会儿才推门进去,顿时怔住。映入眼中的是满地的织金毯,各色纹路晃得人眼晕。两只纤巧的丝履像是被随意丢弃在门口,不知它们的主人去了何处。屏风后有人影晃动,娇声私语传入他耳中:“这样不好看,殿下不会喜欢。”霁月笑道:“王妃怎样打扮殿下都喜欢,尽管放心便是。”听到此处,他的心跳仿佛慢了一瞬。她想取悦他?满心欢喜像是涌泉一样填满了胸膛,他亦是脱了鞋履,才迈入屋中。只这一步,就惊动了屏风后的人。“殿下!”绵软清甜的一声唤,屏风后转出个海棠色的小美人,笑吟吟地瞧着他。这一瞬间,他忘了两人前几天还是仇雠相对,下意识张开怀抱,展臂接住她,感觉像一只欢快的小猫儿撞进怀里,闻着她身上热烘烘的香味,当真是满心喜悦。她拽着他的衣襟,仰头踮脚,“殿下怎么回来得这样晚,我等好久了!”柔软娇美,如痴如嗔。陆云娇并未浓妆艳抹,只是稍稍打扮,便教他舍不得移开视线。他只觉她的肌肤像海棠花蕊上那一点细细的白,明眸皓齿,墨发朱唇,被红艳的衣裳束起来,宛如随风招摇的烂漫春花。虽然只是一句撒娇,他心中却有了歉疚,仿佛主动冷落对方的是他,禁不住抚着她的脸颊,“这不是回来了。等我这么久,不是让你今日出门走走?”她微微噘嘴,灵巧的十指在他腰际拨弄,“殿下都不陪我,外面不好玩。”她有意无意地咬重了“陪”这个字,眼睛微眨,娇俏动人。柴熙谕闻弦歌而知雅意,握住她的皓腕,反扣在她腰后,“要我怎么陪?”他往前走着,陆云娇似有慌乱地后退,“就是,就是……哎呀!”她一个不慎跌坐在地,楚楚可怜地看他:“殿下,都怪你吓唬我,我摔疼了……”他却愣住了。她只穿着一件单薄的衣裳,衣襟松散,引人遐思。坐在地上时,衣摆亦散开了,一双雪足衬着海棠色,霎是动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