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章不语。
段晞没再逼他,借着袖子的掩饰,她从怀里掏出来一块木牌,悄悄塞进了沈章手里。
“你交代的事,我一定办到。我知道你是一等一的忠义之士,但你也要多为自身着想,命没了,可就什么都没有了。此牌是领走那匹快马的凭证,我现在把它给你。你若是愿意带我走,三日后曹贼一出门,我便扮作侍女在马房等你,我们只说是为段夫人出门驯马,他们不敢多问的。”
沈章暗笑她无知,哪有带着侍女出门驯马的?
他又问:“我若是不来呢?你怎么办?”
“你若不来,那我也不走了”,段晞拿袖子拭泪,“等你死了,我抹脖子随你而去便是!”
说罢,段晞匆匆离去。
沈章握着袖里的木牌,沉默片刻,也匆匆离开了。
远处,有影子悄悄跟上了他。
段晞扯着披风,快步往院中走。
刘禅问她:“要是到时候这些人都不按你的套路走,你准备怎么办?”
“那我这些天的剑术也不是白练的,至少出府不成问题。”段晞笑了笑,“曹老板是干大事的人,不会在我一个小喽啰身上花太多时间。”
进了院子,于轨带着几个侍卫守在廊下,冲她行礼,段晞微微颔首,脚步却丝毫未停。
门口等着的香杏上前几步,轻轻为她解下披风。
段晞匆匆进了内室,在榻前恭敬行礼。
“如何?”曹司空头也不抬,拿笔在竹简上批改着。
“幸不辱命,妾已探得贼人奸计。”段晞不敢卖关子,“三日后,他们预备以赔罪为名,在孔融府上设宴款待司空,借机行刺。”
“孔文举优柔半生,到死终于果断了一回,果然是逼急了。”曹司空嗤笑一声,“那就如他们所愿。”
“司空万金之躯,既已洞悉贼人奸计,岂可再亲身涉险?”段晞再拜。
“你懂什么!”曹司空拿竹简敲了敲她的头,“办得不错,起来吧。”
孔融名重天下,如果要杀,那就要名正言顺地杀、证据确凿地杀。
没有什么比行刺司空未遂更正当的理由了。
如今孔融自己送上门来,他当然要好好利用。
“司空——”段晞还欲再谏,曹司空抬手,制止了她。
他起身,让侍从收拾起书简,“今后你规矩行事,自然有你一口饭吃。”
说罢,带着一群人呼呼啦啦地走了。
“夫人,夫人?”香杏看着原地发呆的段晞,担心地喊她。
“啊?啊!”段晞回神,努力掐着自己的手,“我无事。”
曹老板的信任来得如此突然,她怕自己乐出声。
刘禅抓着房梁荡来荡去,嘴里荒腔走板地哼着歌:“幸福来得太快,就像龙卷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