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两位从前同样被肖清芳一手带大,武功也相差仿佛,而今刀兵相向,打得异常激烈。战局很快便向狄仁杰这方倾斜。蛇灵众人大势已去,负隅顽抗者皆被斩杀。而投降者尤其是他们的首领,则带出地面,由大军看押。肖清芳则在混战中不知所踪,应该是已经逃了。如燕继续去追踪她,而狄仁杰则在鲁成的带领下,逛一逛山穴。鲁成临走前,给虺文忠做了个手势。虺文忠垂下眼,假作体力不支,在那两位军头松懈时,蓦然出手,割断了二人的喉咙。他回头看了二人一眼,轻轻叹了一口气。他真的不想滥杀无辜,可谁知天意弄人。只不过从此以后,他便再无回头路可走了。袁天罡是否早就料到了如今局面,所以对他是否用心效力并不在意,因为他已经没有选择。在杀肖清芳的路上,他想了很多。所谓最了解你的人,正是你的敌人。对于肖清芳,在和她旷日持久的明争暗斗中,虺文忠了解她,正如对方了解他一般。肖清芳了解他,故而能时常给予他致命一击;而他也同样了解肖清芳,知道她会从哪个路径退出山穴,而这条路是通往鲁成小院的路,他同样熟悉。然而等他真动了手之后,却又觉得没什么可高兴的,只是有些恍惚。毕竟这漫长的十年,几乎是他所有的青春年少,让他双手沾满鲜血,让他成为蛇灵的一柄利刃。或许小凤是对的。他与小梅还有从前的虎敬晖就是想太多,而小凤想法简单,似乎是他们几人中过得最舒心的一人了。回到祭坛,他闭了闭眼,最终将竹筒刀对准了自己——或许这样,他便不用再多想了。狄仁杰因为接连的变故,意识到这山穴中还有另外一方势力,李元芳也提出,与他在陀罗地交战的那个杀手武功很高,不过在之后的战斗中,就再也没有出现了。狄仁杰在俘虏中发现了几个易容成朝中重臣的蛇灵属下,并且在他们口中得知,其中有一人易容成太子李显,已经不知去向。这让他悚然而惊,不禁想到他临行前去东宫探望太子,却发现太子那不同寻常的紧张反应。他意识到,蛇灵的下一个目标或许就是洛阳,于是在蛇灵总坛被攻破后,狄仁杰率所部一路兼程,回转洛阳。洛阳城中还是一如既往的喧嚣繁荣。在狄仁杰离开都城的这段日子里,太子小心翼翼谨言慎行,武三思一党也暂时偃旗息鼓,而内卫,在发出李怿的通缉令之后,虽然一刻不停地监视终南山,却再也没有什么发现。一日,忽有一人叩响了洛阳城外一幢高官别庄的角门。看门人谨小慎微地观察面前这个人。没有见过。他摇了摇头,道:“我们阿郎不在别庄,您请回吧。”“且慢。”来人扶住大门,将拜帖递给他,道:“烦请转交大将军,故人请见。”看门人狐疑地接过拜帖,径自去了。半晌,出来一位看起来在这庄子里颇有地位的别庄管事。那管事向他行了一礼,道:“这位大郎,我家郎主不在别庄,但可以去城内转达。”来人点头道:“正是如此。洛阳城高水深,某不便进入,便在此处拜见大将军。”他掏出一物交给管事,“此物也一并交予你家郎主。”管事又向他行礼:“不知大郎下榻何处?郎主若至,仆可去接引。”“不必了。”来人道,“三日后申时,我会再来。”这封帖子与丝线很快便被呈到府邸主人的手中。这是个身着锦袍的老人,须发已经花白,握着那缕丝线的手轻轻颤抖。这缕丝线,是他第一个儿子降生后,没有好物与他,只好用一段劣质丝绳编织了一个仅有寓意的长命缕。入手的这物,虽然已经褪色,但依稀还是原来的样子,被保存的很好。他问管事:“那人相貌如何?”“很年轻,大概而立之年,面白微须,器宇轩昂。”别庄管事道。“是他么……真的是他么?”老者喃喃自语,片刻后整理好自己的情绪,向侍在一旁的老管家道,“收拾东西,我明日要去一趟别庄。”他再次低头,看向拜帖的落款,是熟悉的两个字,那是他心底最不愿面对的两字,是他不堪的过去,是他无颜面对的人。“啊……叫夫人一同去罢。”几日后的傍晚,给别庄递拜帖的人,亲自被管事迎进别庄,引路者兜兜转转,最后将他带进待客的正厅,让他稍候。片刻后,一行人也急匆匆的赶来。老者拄着一副拐杖,听杖头敲地的频率,就能听出他是多么的急切。不过行至门前,却停了一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