容府上下欢天喜地,下人们奔走相告,抢着行礼问候、捧衣奉茶。
容开济和容正清叔侄快步相迎,喜笑颜开。
“孩儿给您二老请安!”容佑棠赶忙上前,恭恭敬敬磕下头去。他主动请缨救济瘟灾,长辈自是万分担忧,日夜悬心,担惊受怕地盼着游子归家。
“起来,平安就好,起来吧。”容开济眼眶泛红。
“唉,这孩子,累瘦了整一圈。”容正清十分疼惜。
容瑫两眼放光,钦佩道:“哥,您真厉害!什么灾什么难都能给抚平了。”
容佑棠失笑摇摇头,正色表示:“平定瘟灾绝非凭我一己之力,数万将士和数百大夫是关键,前者镇住局势,后者妙手回春。”
容瑫红着脸,不好意思地笑笑,对兄长的崇敬之情溢于言表。
“瑫儿,先让你哥洗洗,一会儿午膳再聊。”容正清催促道。
“哎,好的。”
“佑棠,回房去吧,洗沐用具都备好了。”容父红光满面,脚下生风地忙碌着。
容佑棠爽快点头:“行,那待会儿见。”
不多久,四人入席后相谈甚欢,热闹非凡,大多谈些家常大小诸务,夹杂含蓄议论朝局。
因着晚上要赴宫宴,席间便只喝了一轮酒。期间,容父字斟句酌,小心翼翼告知:“那天夜里叛党造反逼宫,街上满是带刀将士,兵荒马乱,次日清早听说,周家出事儿了:周大公子喝花酒夜归,死于马蹄踩踏,周大人悲恸过度,昏厥醒来就动弹不得了,而且无法言语。”
容佑棠蓦然怔住,思绪一片空茫,半晌,才轻声说:“我知道了。”
“人各有命,你别多想。”
“作孽太多,不值得同情。”容正清沉着脸。
容佑棠深吸一口气,刚要开口,却忽然听见门外传来响亮稚嫩的哭声,便顺势岔开话题,望向弟弟:“是侄儿吧?”
“可不嘛!那臭小子,我出门时非要跟着,这会子又哭。”容瑫忙起身走向门口,从奶娘手中接过一岁半的儿子,佯怒训责:“不许哭!你自个儿吵着来做客,却如此失态,羞不羞哇?还不快给长辈们见礼?”
清醒时惯常哭一场的婴孩趴在父亲怀里,白白胖胖,飞快止住哭声。
“罢了,小孩儿哪里听得懂道理哟。”容开济乐呵呵,满脸宠爱。
容佑棠赞道:“孩子愈发结实了!看那眼睛,真灵动,滴溜溜转,一看就是聪明的。”
容瑫登时合不拢嘴,连连谦说“犬子顽劣”。
按事先的商议行动,容开济余光一瞥,容正清会意,大声清了清嗓子:“咳咳。”
容佑棠循声扭头。
“瑫儿媳妇又有喜了,肚子里的已经六个月,脉象显示多半为男丁。”容正清和颜悦色,状似随口闲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