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白行玉倚着门框坐下,伸手去接风雪。
自己压下羞耻去吻他,那个人却淡淡垂首,说着什么,“不熟”“你还不了解我”“慢慢来”。
之后他又跟着师兄师叔出门了,说是去给平沙雁师兄接风,把自己晾在家里半天。
躲着自己一样。
衰兰送客手当真是天下最大的坏人。
“我再也不主动亲你了。”
天色黯黯,飞雪的弧度已看不清。
白行玉擎起一盏小灯,望着风雪尽头。
他等了许久。
肩头都落了雪。
“再也不亲你了。”
困意上涌,眼帘垂下。
簌簌……
飞雪声中夹了很轻的声响,碎玉片花般铮铮传来。
白行玉抬眼,提起灯看一眼院外街巷,并无古鸿意的颀长身影。
睫毛再次垂下。
手腕一松,灯叮当落了地。
腕间却忽然缠绕上一阵绸缎丝滑,流水一样抚着腕心。
白行玉睁开眼。
一条紫金交织的长长绸缎。
目光顺之而上,屋脊高风飞雪中,立一点挺拔身影。
碎玉风雪从他背后砸过。
他哈出一口白烟,声音快意传来,
“跟我走!”
白行玉抓住绸缎。
绸缎一勾,他便迎着风雪稳稳飞上屋脊。
古鸿意站在那一头,与他牵着同一条绸缎,遥遥相望。
他看清,古鸿意纡金佩紫,华服堆绉。长发仔细拢了高马尾,美人尖的弧度漂亮地露出来。眉宇依旧肃穆,但落了雪绒,轻轻化开温柔,衬得古朴严肃的人也有几分潇洒风骨。
霜寒十四州的剑鞘里插了一朵磬口鹅黄梅花。
“去哪。”白行玉隔着风雪向他喊话。
绸缎忽地绷紧,卷起白行玉的手腕,便将他迎风快快卷去。
白行玉合眼。
许久,一阵温暖稳定传来,轻轻抬眼,他被拥到一个宽阔的怀抱里。
“和我约会。”
古鸿意单膝跪下,朝他伸出掌心。
“我好好准备了。”黧黑眼睛温柔望他。“……像寻常夫妻那样的约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