太后的眼光他是知道的,喜欢那种身体强壮,性情敦厚的女孩,看她给老五选的福晋就知道了。
作为男人,胤禛和五弟一样不喜欢这样的女子,但作为父亲,他却希望弘时能娶个这样的。
明年把嫡福晋人选定下来,按规矩可以先安排两个侍妾格格,胤禛回家就和福晋商议此事。
福晋道:“安排格格的事儿可以先放放,等明年福晋人选定下来再说,万一是蒙古那边的,得给人家留面子,就不安排格格了。”
胤禛想想也是,有格格在前,就是给嫡福晋添堵。当年五弟、七弟都是这样,嫡福晋进门,妾室已经有孩子了,倒显得嫡福晋像个外人。
胤禛颔首,“还是你想的周到。”
从前福晋还时不时拿捏一下李氏母子,以免弘时继承世子之位后,待她这个嫡母不敬。
虽说自己和王爷都不怎么待见弘时这孩子,但他到底占着序齿的优势,如果皇上要封世子,十有八九是他。
但自从弘历两次被接进宫抚养后,福晋就猜测弘时和世子位无缘了。
只是弘历太小,越过弘时封弘历做世子,也太特殊了些。弘时到时候还不成了笑话?
如果真要立弘历为世子,他老人家定会给弘时安排一位家世还不错的福晋,算是安抚。
如今太后又发了话,福晋便猜测很有可能是蒙古那边的格格。
“三阿哥的婚事都要定了,郡主的婚事也不能再拖下去。”福晋道:“孩子在家养了这两年,身子比从前好了许多,也跟着我学了些人情往来,打理家务的手段。再嫁肯定不会像之前那样被哄骗了。”
“我已经帮她相看着了。”胤禛道:“你莫要再催。”他既舍不得女儿嫁去蒙古,又担心她嫁入京城满洲勋贵人家,牵扯到夺嫡的事情里,现在各家结亲都小心翼翼的,稍有不慎就被说结党。当年选星德他们家,正是因为乌拉那拉家没和其他皇子沾亲带故,谁能想到那人是个伪君子。搞得他现在草木皆兵,挑来挑去没一个看上的。
而且这事儿也不是他看上就能成,郡主的年纪首先是个问题,自然没有未嫁过人的格格好找,只能稍微放低标准。
胤禛哪儿肯放低标准,他就两个女儿,一定要选最好的。
福晋心说您再拖李氏都要急死了,不过既然王爷拿不定主意,她也懒得再说。说多了倒像是她容不下郡主一样。
康熙也一直为郡主留意着额驸人选,因星德之事,他对这个孙女也多了几分愧疚。知道这孩子身体弱,性子也软,该找个知书识礼的额驸,两人才能相处愉快。
只是这样的人在满蒙贵族子弟中实在少见。直到年底他从回京述职的官员口中听说,监察御史迈柱次子舜恩今年十八,颇有才学,打算参加下届科举。
迈柱出身喜塔腊氏,为官勤勉,从笔帖式一步步升迁,任监察御史,前些年奉命巡视福建。
这人做事的认真劲儿倒和老四挺像,康熙打算见见迈柱的儿子,若是跟他阿玛一样,倒是挺适合做老四的女婿。
冬至后,康熙又忙了几天,腊月才在皇子们的再三劝说下,答应去汤泉调养。
正好康熙赏赐给云安的温泉庄子已经修缮好了,康熙就说让胤禛一家带着儿女也去那边住几日。
太后懒得动,这回就不跟着去了。
临行前几天,云安和弘历回到雍王府收拾东西。
胤禛先是把弘历叫到书房,询问他皇玛法有没有跟他提过咸安宫的事儿。
弘历想了想,“皇玛法虽未和儿子提过咸安宫的二伯,但儿子听说就在两个月前,有几个小太监没了下落,二十一叔和我说,是咸安宫的太监。”
胤禛若有所思点点头,“这些没影儿的事儿,你可不许乱说。”
弘历郑重道:“阿玛放心,儿子不但没和别人说过,还叮嘱了二十一叔,不要再议论此事。”
胤禛欣慰地摸摸他的脑袋,弘历忍不住问:“阿玛,二伯真的疯了吗?”
二废太子之后,宫里就有人说二阿哥有疯病,但大多数见过胤礽的人都是不信的。弘历没见过胤礽,下意识觉得能让皇玛法圈禁起来,很有可能是真的得病了。
胤禛点头,“你二伯读书甚好,弓马骑射也是拔尖的,只可惜……”他说着叹了口气,“此乃他的命数,只是辜负了你皇玛法这么多年的心血。”
弘历又问:“那大伯呢?”这两位伯父他都没见过,当年一废太子如何波诡云谲,小家伙也只听弘春堂兄略提了几句,他当时不敢表现出任何好奇,其实抓心挠肝,特别想知道。
提起胤禔,胤禛面上的惋惜立刻变成厌恶,“他啊,实在是无情无义,愚蠢至极。那是真正辜负了你皇玛法的教诲!”
弘历歪了歪脑袋,他听说阿玛和二伯不和,谁能想到阿玛竟然更讨厌大伯。
胤禛见儿子面上露出疑惑,便知效果达到了。汗阿玛知道让孩子透露消息,他也有样学样。
晚上,他见云安,也问了同样的问题。
云安这里果然有答案,“咸安宫的二伯给皇玛法写了一封信,那个信可神奇了,上面本来没有字,放在水里,字就出来啦。”
小家伙声音又甜又软,胤禛却是听得心下一凛。“当时你在场?”
云安点头,“皇玛法给安安变戏法了呢。阿玛,为什么咸安宫的白纸放进水里就会有字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