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山君大人,莫要在小辈面前编排我了。”鼠婆婆与大老鼠谈完了正事,扭着身子走到山君面前,“你可瞧清楚了,我上了年纪了,可不敢再叫鼠小姐了。”
山君眯起眼睛,仔仔细细地看了看鼠婆婆的脸,奇道:“是老了许多了,可我比你大了那样多,总不能也叫你婆婆吧。”
鼠婆婆呃了一声,挠了挠头。
“这样吧,我管你叫鼠鼠!”山君忽然放下碗,拍手道。
山君说完,宝珠与蕙差点没笑出声,埋着头不住地往嘴里塞吃的。
鼠婆婆哭笑不得,哄道:“行,那就这样叫吧。”
说罢,她坐下捧着碗刚吃了几口,倏然停下嘴,盯着宝珠道:“异人寺那边找我问话,问最近京城中有没有狐妖在活动。”
鼠婆婆疑惑道:“我坐下来才想起来,最近城中只出现了你一只狐妖,宝珠,你是白狐吗?”
宝珠一怔,骤然生出了一股寒意。
异人寺中,谁在找她?谁会要找一只白狐?
“你最近是在城中惹了什么事吗?”
鼠婆婆还在说着话,可宝珠却心乱如麻,半点也听不进去。
若是平日里,她还不会这样敏感,恰巧在这样要紧的时候,有人想要找一只白狐。
宝珠深吸了一口气,暗自庆幸凡人到底瞧不起妖怪,更是没有想到妖怪们竟然有了脑子,联合起来有所图谋,这才让她第一时间知晓了这件事,多了许多时间反应。
她笑了笑,拜托鼠婆婆道:“婆婆,若是异人寺没有让你抓一只白狐妖去见他们,你便帮我遮掩几天好不好?我发誓,我最近绝对没有作恶。”
鼠婆婆狐疑地看着宝珠,问道:“可是遇上了什么麻烦,若是有,倒是说出来一起想办法的好。”
宝珠摇头道:“最近最大的麻烦,便是五日后那件事了。”
“唉,你说那皇帝,会约在何处与我们立下誓约呢?”
“还不知,他只说了祭典前一日,我们未曾约好在哪儿呢。”
鼠婆婆正想开口,桌上忽然传来了一阵鼾声。
两只妖怪转身看去,发现山君手上还捧着碗呢,却已经靠在椅子上,仰着脸睡着了。
众人一阵手忙脚乱,将山君送回了客房中。
蕙自告奋勇地要留下陪她,鼠婆婆要去书房处理事情,宝珠想了想,既然已经有人要找自己,说不定李挚在城中也会有危险。
她连忙拿出纸鹤,将这件事写在信中,传给身处城中的李挚,叮嘱他注意一些。
这只纸鹤飞到李挚手中时,他正坐在书房中思考着什么,原本还有些犹豫不决,宝珠的来信让他下定了决心。
李挚起身,走出了书房,照旧去衙门上值。
按照原本的计划,他本应当在告假在家中,被云如风撞见后,李挚取消了这个计划。
只是路上,他遇见了特地来找他的张鹤。
张鹤站没站相地倚靠在李挚必经之路上,见他走来,迎面对他露出一个笑道:“我说,我是不是被你们抛弃了,怎么许久也不来找我。”
李挚一怔,问道:“裴天师未曾与你联系?”
张鹤抱怨道:“昨儿还一块儿出任务呢,一路上明里暗里地让我祭典当日最好找同僚调到偏远一点的地方去,问她又不说为什么。”
李挚心中了然,裴璇玑没有将事情告诉张鹤,是存了不想拖他下水的心思。
他回想起上一世张鹤重伤之后生死不明,总觉得或许让他远离这件事,方才是最好的办法。
张鹤见他默然不语,脸上的笑慢慢消失了,他站直了身子,怅然叹息道:“原先,我总觉得你们都还小,想着自己年纪大入门久,凡事要走在前头才好,没有想到,如今不过才多久,你们都能独当一面了。”
他抬头看了看天,喃喃道:“日子过得也太快了。”
“张兄,一路出生入死,我视你为亲兄长。”李挚也在心中叹息,“只是此时事关裴天师家中隐秘,又涉及到了我与宝珠的性命,十分凶险。”
李挚上前拍了拍张鹤的肩膀,低声道:“若是此事失败,到底还有你知晓真相。”
张鹤唉声叹气道:“我虽然不知这些隐秘,只是你们怎么不想想,事情都是我们一块儿经历的,即使我不参与,要是你们没成功,旁人就会放过我吗?”
张鹤此言十分有理,他是入门二十来年的天师了,有一些事情实在很难瞒着他。
李挚闭上眼,将脑中张鹤染血的画面驱散,将他拉到一旁,低声道:“你说的有理,此事总归要可靠的人,我实在不知道城中有哪位天师比你还可靠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