四人身手都不错,一会儿功夫便绕到了三真山的后山处。
或许因为更接近神女庙中的隐秘,且后山人迹罕至,四人来到这儿时,当真是举步维艰,四处都是法阵、陷阱。
一个不小心,他们便能闹醒一座山,把自己给交代进去。
张鹤大汗淋漓地看着地下一处占地颇大的法阵,一点一点地费力解开,轻声哀嚎道:“我在门中修行时,师父就说我不认真学又没耐心,日后少不了要吃苦,这不就吃上了。”
四人不小心触动了这法阵,一动不敢动,全等着张鹤解阵。
圆圆保持着一个怪异的姿势,斜起眼睛,小心看着张鹤的脸色解释道:“之前我一个人能过去。”
“四个人不行,这法阵就是这样。”张鹤口中絮絮叨叨地背着口诀,一会儿沾了朱砂在这儿画画,一会儿用桃木剑那儿拨弄一下,费了老鼻子劲,四人终于从这法阵中逃了出来。
张鹤擦了擦汗,抬起头来看向前方。
他身后,圆圆与裴璇玑相互扶持着站稳了,李挚的手放在箱笼的背带上。
四人的眼睛都注视着眼前的平平无奇的院墙。
墙上的朱漆已经斑驳,上头爬满了藤蔓,怎么看都只是寻常的地方。
裴璇玑身旁的圆圆,即使只是看着这堵墙,就开始颤抖起来,她连忙小声地安抚道:“别怕,你不在里面。”
圆圆眼中露出悲伤来,她低下头,没有回答。
张鹤走到院墙边,四处查看了一会儿,回头道:“墙上倒是干净。”
“做熟的事,放下戒心也正常。”李挚走上前,对张鹤示意,“翻进去?”
张鹤让他们退后一些,自己一个翻身,如同风筝一般飘到了院墙上。
院墙后是一处瞧不出古怪的院子,除了占地颇大,并没有别的奇异处,现下正是凡人睡得最沉的时候,后院中静悄悄的,只是两排的厢房中不时传来鼾声。
张鹤给了同伴们一个眼神,从墙头落叶般下了地。
第二个是李挚,他身法不如张鹤,但给自己贴上了轻身咒,也无声无息地落在院中。
圆圆想做第三个,却被裴璇玑拦住了。
“里头你已经许久没有去过了,进去了也与我们一样,不如就留在外头接应,若是一直未见我们出来,你就逃得远远的。”裴璇玑和颜悦色道。
圆圆刚想开口拒绝,裴璇玑从怀中掏出了一封盖了她自己私人印章的信,递给她道:“我们没出来,你就拿着这个去京城,去裴将军府,知道吗?一切都交给你了。”
这封信原本应该在出发前就寄往京城,只是裴璇玑反复纠结之下,才贴身带到了此处,正巧在这里遇上了圆圆,也帮她做出了抉择。
离开家时,裴璇玑曾扬言,再也不要接受家里任何帮助,既然家人们都不支持她,她也不需要任何人支持。
只是一路摸爬滚打下来后,她才知晓自己有多幼稚。
圆圆将信收入怀中,一言不发地站在原地,看着裴璇玑翻墙入内。
“你们是好人……”
她看着天师们的身影消失在眼前,伸手捂着胸口的信。
信明明没有温度,圆圆却觉得一阵滚烫。
走在前头的李挚与张鹤并不知道裴璇玑的行为。
他们两个互相使了一个眼色,一左一右地朝厢房中走去。
李挚负责左边厢房,他无声无息地踩在地上,慢慢贴近了房门。
他听到里头传来一阵阵呼吸声,神侍们都睡熟了。
他们似乎在江北府高层的庇护下,安逸的太久,久到已经忘了自己做的这种买卖是危险的,照常来说,至少应当有一人守夜。
可不仅没人值守,李挚转头还在院中瞧出了几个法阵,都因为没有维护,失去了效用。
李挚朝着对面的张鹤比划了一下。
他们往院子里最中间的那间屋子走去。
李挚与张鹤在检查两边厢房时,裴璇玑悄然爬上了屋顶,在高处警戒,见同伴一块儿走向中间那间房,也无声地踩着瓦片,一同走去。
一人在屋顶上,两在人地上,将这间没有声息的房间围上了。
李挚紧紧靠在墙边,先聆听了一会儿房间里头的动静,而后往窗户上贴了一张符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