傅清洛跟贺晏声领证的时间定在九月四日,星期一,这日子是找人算过的,那天宜娶宜嫁,但他们并不办婚礼酒席,只领证。
这般看起来,贺家似乎不太重视女方,对此,傅清洛的父母私下里颇有些怨念。
不过贺家许诺的利益大抵是很丰厚的,他们碎碎念两句后,又牙不见眼的笑了,还劝傅清洛不要多想,先嫁进去了再说,等以后生了“小太子”,那不是想要什么要什么?
傅清洛其实完全没有不高兴,她反而喜欢这样简单的结婚方式,她猜测,应该是贺少要求的,他们本来就没感情,何必搞那些仪式呢。
只是到底是要结婚了,她心中难免对未来有些忐忑不安,因此领证的前一天,在歌剧院排练完后,同事们都陆陆续续的去吃饭,只有她还留在休息室里,托腮发呆。
上完洗手间的涂云馨经过休息室,发现里面还有人,她疑惑的推开虚掩的房门,探头进去,见是团里最不合群的清冷美人傅清洛,她迟疑了下,才开口问:“你不去吃饭吗?”
傅清洛回神,看向门口,温言道:“你先去吧,我一会儿就去。”
“哦,那好吧。”涂云馨跟她不是很熟,闻言就打算走人,不过动了一步,她还是又好心的多嘴问:“你是不舒服吗?要不要我给你带一份饭过来?”
傅清洛摇摇头,微笑道:“不用了,谢谢。”
“喔,那好吧。”涂云馨又干巴巴的重复这几个字,见对方确实不需要她帮什么忙,她默默将门重新虚掩起来,一个人先去吃饭。
傅清洛继续托腮发呆,夕阳像薄纱一样从窗外流泻进来,铺满她周身,明明看起来应该是很温暖美好的画面,却不知为何,总觉得她有些孤独落寞。
去而复返的涂云馨嘴比脑子快的邀请道:“你要不要跟我一起去吃?张茜跟她男朋友去外面吃了,我正好也一个人。”
傅清洛愣住,涂云馨尴尬,以为人家不愿意,她讪讪的摸摸鼻子:“抱歉,我不打扰你了。”
她赶紧关门走人,适时,里面传来一道柔和的声音:“等等。”
她复又推开,傅清洛走到她面前,美眸浅弯,这一抹笑,仔细观察,会发现比方才的微笑,多了几分真心,“我们一起吧。”
涂云馨被美女的笑晃了下神,灿烂点头,“okok,一起。”
其实这清冷美人也不算冷嘛,感觉她就是有点社恐,不善社交。吃饭的时候,涂云馨一边偷瞄对面安静吃饭的傅清洛,一边在心里评价她。
眼前这美女是今年才进的他们交响乐团,一来就让他们团里的男生沸腾了,毕竟小美女常见,大美女不常见啊。
然而相处一段时间后,大家发现该美人有点高冷,她从不跟他们一起聚餐,也不爱跟他们一起聊八卦,她总是表演完后,默默离开,反正非常不合群。
这便让团里好些人都开始对她不满,甚至排挤她,她却依然我行我素,不知道是不在乎,还是没发现。
只不过涂云馨对她的印象还算好,因为有一次晚上表演完,她看到傅清洛把自己的伞送给一对没伞的母女,因着这一幕,她觉得傅清洛冷归冷,人品还是不错的,所以今天才会一再的和她说话。
“清洛,你是不是社恐啊?”吃过一顿饭后,涂云馨这外向的性子就开始去掉姓氏的称呼人家了。
傅清洛“嗯?”了声,“社恐?我也不知道我是不是社恐。”
她好像并不怕见生人,也并不怕和生人说话,但人家不主动的话,她也不会主动。
“你自己社不社恐都不知道啊?”涂云馨笑了,“不过我看你就算不社恐,也不怎么擅长社交是不是?”
这个倒是真的,傅清洛点点头。
涂云馨得到自己猜想的答案,得意的挑挑眉:“我就知道你是因为这个,平时才不跟我们去聚餐的,不过既然进入社会了,我觉得你有时候还是可以克服一下,毕竟多个朋友多条路嘛。”
她在委婉的告诉傅清洛以后不要那么独,这样会被人排挤,会没有朋友的。
傅清洛却跟她想的不一样,她不是刻意不去聚餐,也不是没情商到不知道这样做会被人排挤,而是她母亲不允许她跟“普通人”来往,也不准她去吃路边摊,觉得这样有失她钢琴才女的身份。
以前读初中的时候,她也是有朋友的,那个朋友的家里属于普通中产,一点也不贫穷,只不过没她家好而已,结果有一次她邀请朋友来家里玩,母亲竟然指桑骂槐的羞辱了人家。
自此,那个朋友再也没和她说过一句话,她从此也再没有一个朋友。
她注定是不配交朋友的。
“谢谢。”傅清洛只说了这两个字,其他的没有回答。
涂云馨一听就明白了,知道她还是不愿意克服,或者说,真的克服不了,这也能够理解,不是每个人都擅长社交的,如此想着,她友好的笑道:“你不愿意也没关系,不过你以后要是有什么需要帮忙的事情,你可以找我,咱们也算是有了一顿饭的交情了。”
傅清洛感受到涂云馨的善意,心里微暖,清浅的笑道:“好,谢谢你。”
“害,小事儿。”涂云馨落落大方的摆摆手。
晚上,演出结束,傅清洛跟往常一样,一个人拎着包走出歌剧院,家里的司机去接出门玩的弟弟了,没空来接她,她只好自己到路边打网约车。
同事里也有两拨站路边等车的,其中就有涂云馨,两人视线对上,她牵着她关系好的同事,也就是张茜过来,闲聊问:“清洛,你家今天没人来接你吗?”
傅清洛柔声回:“司机今晚有事。”
“啊?那是你家司机啊?我还以为是你爸。”张茜惊讶的插进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