方才他说出去的话,像巴掌一般扇在自己的脸上。
他脸上火辣辣的,像是多年前的一把火烧到了自己的身上。
那把火顷刻之间便会将它费尽心机才拥有的一切全部烧地只剩一层灰烬。
裴期不知道对方这是怎么了,但毕竟对方是自己的兄弟,母亲很重视对方,于是他只好伸出手去,抓住裴期的手臂。
“你怎么了?”他皱着眉问。
没想到裴建却反过来将他的手给握住,
“大哥。”裴建说,“如果我像杨明一样,与你没有血缘关系,你也会允许我叫兄长吗?”
古代的照明设施并没有后世的光亮,因此裴期对于对方脸上那似乎又哭又笑的表情,只疑心自己看错了。
“不会。”裴期立即回答,他很诚实,且并不喜欢撒谎,
“因为我并不喜欢你。”
钱苗在后面小声“嘶”了一下。
哇,虽然知道这两兄弟的关系并不好,可裴期居然也能说出这么绝情的话。
啧啧啧,还是小看他了。
裴建笑了笑,只说:“我知道了。”
说罢,他便像方才的事情没有发生过一般,转身走进府内。
月光洒进裴府里,隐隐约约地照亮了地上的青石板。
裴建往里边走,越走便离月光越远越走便月进入到黑暗当中去。
裴期恍若未觉,只当做裴建没有出来搅和一般,叮嘱杨明和钱苗二人,“夜晚出行,你们二人可得小心点,虽说上京的大贼已经抓了,可路上的那些毛贼还需得小心。”
钱苗还沉浸在裴期绝情冷脸的形象当中,他恍恍惚惚地听完叮嘱,然后将杨明拉上了自己的马车。
“你当时为什么不忍一忍?”钱苗问,“少生出许多事端来。”
杨明好像想到了什么很久远的事情一样,朝马车的窗外眺望了一会儿,然后眉眼弯着说:“我要读书,就是为了不忍的。”
钱苗想想,觉得对方说得也有道理。
只是在裴府中也有一个人想到了什么很久之前的事情,他辗转反侧,彻夜难眠。
于是,隔日裴期便听闻——
裴建不知道为什么,非要闹着立即把产业划分到他自己的名下。
按道理来说,只要两人之间有一人成亲,便可以顺理成章地分家。
其实那些东西不用闹也全是他的。
他都已经把裴府最大的倚仗,那爵位给拿走了,这些产业有很多离了这个名头也是难以为继的。
他为何要这么心急,徒增麻烦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