刚才握着书生手腕的屠夫脸都绿了,他站在原地支支吾吾的,不知道想说些什么。
这书生咬了咬下唇,非常气愤。
很显然,比起自己的手腕,他更在乎的是自己的清白。
他先是对着旁边站着的裴期拱手作了个揖,“多谢兄台相助”,接着转头对旁边站着的屠夫说:
“你莫要血口喷人,我只是从这儿路过了看了一下你铺子上的东西,从未拿过你的什么荷包!”
听口音仿佛是南方的举人。
屠夫虽然有些忌惮对方举人的身份,却还是不甘心自己的钱包丢失,于是他涨红了脸说道:“你从我这儿路过,我的荷包被丢了,不是你拿的,是谁拿的?”
书生听到这话更生气了,“你无凭无据的,怎么空口污蔑别人?我是读书人,绝不会做偷鸡摸狗的事!”
随着声音大了起来,旁边的小商贩或者客人都渐渐地围了过来。
裴期看了一眼书生又看了一眼屠夫,想上去说些什么,却被后面的钱苗给拉住。
“你管这些干什么?等一下把衙门的人叫来是一样的,我们只管巡逻,不管这些事的。”
只管巡逻,不管这些事?
裴期看了一眼眼前的人,扪心自问做不到袖手旁观,于是他回头按住钱苗的手,安抚道:“不会很慢的,你放心。”
这时旁边有个小孩儿摇摇晃晃地走了过来,他脚步虚浮,好像是有些站不住的样子,讲话也有些口吃,
“爹,爹,娘,娘那边,那边铺子上的肉,用,用完了,再再多要一些过去,不然不然客人没得吃了。”
他这么说话,旁边方才还吵闹的人群忽然心照不宣地停了下来,屠夫也不说话了,沉默着在他的案板上把肉切成了薄片,整理好之后打包起来交给了小孩儿。
小孩儿接到了这包薄肉片之后把怀中方才放着的一些铜钱拿出来放在了案板上,“这,这是娘那边方才,方才收到的钱。”
屠夫顿了一下,伸手,把那堆铜钱放到了案板下面的一个暗格里。
看到屠夫把东西收好了,小孩儿这才又摇摇晃晃的走了。
书生见小孩儿走,立马上前,瞪着屠夫,非要让屠夫还他清白。
裴期抿了抿唇,走到二人的中间,对屠夫说,
“你就是想知道这书生手里的荷包是否是你的,对吧?”
屠夫抬头看着裴期,他点了点头。
“我有办法。”裴期说。
屠夫看着裴期,一脸怀疑。
裴期不在意对方的目光朝旁边一个卖水滚甜圆的小贩说,“我向你买两碗水,要滚滚的,烫烫的。”
小贩听到他这话,笑了一下,“您这是说的什么话?只是两碗水罢了,又是这街里街坊的,我帮帮忙也是应该的。”
说完他转身从自己的摊上用大勺子舀了满满一勺的烫水放在了两个洁白的瓷碗中。
裴期接过了瓷碗,放在屠夫的案板上。
然后他又转头跟书生说:“把荷包拿来。”
书生咬着下唇把荷包抱在手里犹犹豫豫的,过了一会儿才终于下定决心一般交给了裴期。
里面的钱算不上多,却也是这书生赶考的所有盘缠了。
他出生的家庭十分贫穷,小时候还经过了一段差点饿死的时日,就算一路上赶路有朝廷下的补助也不够花的,他提前来上京本就是想租房多多学习一段时日,若是钱也没了,他就真要流落街头了。
裴期接过荷包,将荷包中的银钱尽数放入热水当中。
银钱沉入热水,热水没发生任何变化。
接着裴期又对屠夫说,“把你方才从那小孩儿手里拿的铜板拿出来。”
屠夫半信半疑的将铜板又从暗格当中拿了出来,暗格拉出来到一半的时候似乎有些卡住了,屠夫用力才吱啦一声,把那个小抽屉拿了出来。
裴期拿到了几枚铜钱,又放入了另外一个瓷碗当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