次日下午,裴期醒来,没人叫他,他也不习惯睡的时候房里有人。
只是他刚起床落地,弄出了一点儿动静,外面就有人闻声而动。
不一会儿就有人端着洗漱用的水和布巾走了进来。
铜水盆的旁边放着一小节已经在盐水中泡过的杨柳枝和一个放着淡盐水的水杯。
裴期拿起来,用这个来清洁牙齿。
刚把脸也擦完,就有人用木质的托盘端了一套折得规规矩矩的衣服进来。
仔细一看,这衣服整体是古朴的暗红色,飞鱼服的样式,上面还有一些金线绣的花纹。
这时,裴母跟了进来,说:“这是你父亲十几岁的时候,陛下赏下来的衣服,你第一次去面圣,不可失了体面。”
是的,在这个朝代,服制是可以继承的。
虽然裴期的身份品级还没有到穿这个的时候,可他的父亲有,他也能继承下来。
裴母把这飞鱼服拿起又展开,抖落了一下,往裴期身上比着,
“你父亲当年和你身形相似,应该是合适的,你换上看看吧。”
衣服旁边的托盘上,还有黑色一双牛皮小靴。
裴期没有推辞,拿起了衣服和靴子到屏风的另一边,有个下人跟着他进了帘子的后面想帮他系腰带。
裴期说不用,自己把衣服给换上了。
裴母在屏风外左看看,右看看,犹豫了一下,终于还是走上前,她叹了口气,靠在屏风的外面说,
“我知道你不喜欢你祖父,你弟弟那么说,可万一你日后需要人帮呢?乖些,乖些。”
裴期心里闷闷的,但又不想让母亲难办,于是他停顿了一会儿,然后说:“我知道了。”
随后他穿好了衣服,从屏风的后面走了出来。
裴母听到他的允诺,这才喜笑颜开地看着裴期,裴期穿着一身暗红的绣金飞鱼服站在她面前,她上下扫视了一眼,一时间愣了。
毫无疑问的,裴期是极适合穿这件衣服的,他肩宽腿长,腰间没有一点儿赘肉,衣服颜色合缝地贴在他的身上,被腰带一束便显得更加细。
额间方巾抹额上镶着一些珠宝,让裴期有些高的眉弓显得没那么显眼,愈发地像他的那个父亲。
裴母看了一会儿才回过神来,笑着说
“是合身的,吾儿俊逸。”
裴期听到,也跟着笑了。
接着裴母又说:“吃点儿再走吧,你昨晚都没吃多少,莫要在宫宴上饿了。”
宫宴,宫宴,说是宴会,皇上请人吃东西,但真正去宫宴的都是去刷一下脸,没几个是真去吃东西的。
谁会让皇上看到自己在宴会上狼吞虎咽,饿死鬼投胎一般的样子呢?
裴期点点头,跟着裴母走出去,准备吃点东西再去宫里。
可他还没走几步,昨晚那个跑来传信的小厮又出现了。
“大爷,大爷,您的同僚们过来接你了!”
原来是这些人从锦衣卫司启程去宫里,想着捎带着把裴期也带上,于是就捎带着让车夫马车赶到了这儿。
裴母看了一眼裴期,又看了一眼门口,她终于说:“小期,你才当差不久,不要怠慢同僚上级,你带着那些糕点走,路上吃,给来接你们的同僚们也分点。”
经常跟着裴母的丫鬟小春是个极有眼色的。
听到裴母这么说,她立马跑进小厨房把早已准备好的糕点拿了出来。
这盘糕点是在上京最有名的糕点铺点香铺买的,听说入口细腻,清香软糯,如今千金都难求。
只因为点香铺的那块地是裴府的,所以裴府的人每日去买总能够留点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