陶罐里蠕动着一只小半个拇指大小的暗色蛊虫。
他拉过霍青青的手在指尖划破一道口子滴下几滴鲜血。
那蛊虫似是嗅到了什么一般,在罐子里团团转,最后趴在罐子底下开始吸食滴下来的鲜血。
“果真没猜错。”蔺弃轻嗤一声:“是傀教的手笔,你娘,是傅长安?”
霍青青点点头神色坦然:“是,风雨楼傅长安。”
“难怪杏林老怪会出山保你,有这份渊源,他怕是费了不少心力。”蔺弃看着罐子里的鲜血被吸食殆尽,伸手扣住那蛊虫,挑起来放在霍青青手腕上:“让它熟悉你,今日便算完了。”
“你身上那蛊毒只是余毒。傅长安当年中蛊时,杏林老怪也来找过我。傀教蛊毒向来阴毒,又是数百年前古族所养所传,我虽被称一句当世蛊医,也难治这般老东西。”
“我未见你时,还以为你已经快被蚕食殆尽,今日一见你便知你身上带的毒比我想的更轻。”
蔺弃审视着霍青青,目光锐利:“傅长安,做了什么?”
在如此目光下,霍青青心知无法隐瞒,许是察觉到她心绪,顾衍悄然于桌下握住她另一只手慢慢扣住。
霍青青抬起头,望向蔺弃的眼中丝毫无惧:“是用了禁术。”
她此言一出,屋中冷下来。
“禁术?风雨楼自诩江湖正道,私下里竟为一人便要害百人性命吗?”他霍然起身,惊了趴在霍青青腕上的蛊虫。
霍青青只觉伤口忽然一痛。
“前辈,我娘并未害许多人性命。她只制下一个药人替我试药解毒。”
“一个?”蔺弃一怔:“若是一个,那必然是频繁试药,他又如何扛得住如此毒物?”
霍青青笑得有些艰难:“是啊……很痛。”
蔺弃重新坐下,靠在椅背上抬手遮住眼睛。他从顾衍口中听闻霍青青救阜州水患又给许多无家可归者一个落脚处,顾衍说得对,这般人不该死。
可方才,她口中禁术,是要百人试药,遂一时以为是她为了赎罪。
如今看来不然,他该想到,若傅长安当真那般心狠,杏林老怪就不会想方设法为她女儿制药压制余毒。
“那药人,可死了?”蔺弃坐起身,拂袖收了那蛊虫,将它重新装回罐子里盖好。
“尚未。”霍青青垂下眼睫,将宽大的青色袖摆拉下来盖住伤口,她苦笑道:“未死,成了长生教神使。”
“难怪……”蔺弃将那陶罐放好,自书架上抽出一本古籍抛到桌案上:“你那药人未死,又入长生教。长生教如今祸乱民间,你少不得与他们沾染。你可知,那长生药与你体内蛊毒一出同源。”
霍青青这才恍然,原来症结便在长生教。
她为查长生教,常与长生教中人相遇,加之青州时又被关在长生教总据点中,蛊毒便越发严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