顾衍脚下不停,按着霍姑娘指的方向转。
转到后来,快转晕了,霍姑娘才叫停。
这是一处空荡荡的小院,院里只栽着棵枫树。
这个时节枫树还未红尽,还带着夏日时节的苍翠色。
顾衍将霍青青放下来,他呼出一口气,笑道:“还是霍姑娘聪明。”
院子里静得很,这里似是远离了京中喧嚣,听不到人声。
霍青青拿起扫帚,清扫着院落。
顾衍见状忙夺了过来:“我来。”
“好啊,顾大人。”霍青青也没客气,转身去取了一把花锄,在枫树下挖起来。
她在这里挖出一埕酒,又去屋中取了两个陶碗,倒了满当当两碗酒。
她端着酒靠着树坐下,拍拍身侧的地方:“顾大人,歇歇吧。”
顾衍收好扫帚,在院中井里打出一桶水洗了一把脸才到她身边坐下。
他轻嗅着这碗酒。
酒香气淡,不似那日在青柳庄时喝的那般。
再浅尝一口。
入口香醇绵长,应当是埋了三年余了。
霍青青喝完酒,懒散地靠在树干上,仰头看苍翠带红的树顶。此刻微风轻送,树叶被带动,连带着落在地上的树影都跟着晃起来。
“顾大人,突然想起去岁时,你我在青柳庄偷喝了我爹一坛酒。”
“后面我说招待顾大人浪费了,我爹倒什么都没说。”
顾衍哑然,难怪那日之后霍承阳总冷眼看他。
“这里,是我跟她每次从府里跑出来时,住的地方。”
“他?”顾衍手一顿,往霍青青身侧靠了靠,伸手覆在霍青青手背上:“哪个他?”
她和她
“爹不是同顾大人说过我身上这蛊毒?”霍青青垂眸看着他的手背,手背上还有在陵水时留下的疤痕。
涂了这些时日的白玉膏倒是好些了,连带着身上的疤痕都消退许多。
“那时这枫树还没这么高,十多年了才长成这副模样。”
顾衍抬头望了望。
这棵枫树看起来有些年岁了,许是许多年前就在这里生着,修建时并未挪动,划作了院子。
如今枝叶延展开,铺了小半院子。
“她叫霍无双,是我幼时很好的玩伴,只比我大上两岁的年纪。是我娘……制的药人。”
她声音飘忽起来,看着那点日阳从缝隙间透下来,落了满地,碎成一片又一片。这点阳光触手可及,却再也不似从前。
“那日在青州看到陨长楼化作林豫的模样,知晓他是后来修习的傀教术法。改头换面,缩骨成孩童,是傀教秘术。若是我猜得不错,陨长楼他们师门,便是当年傀教余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