它们……亦化作了腐烂的血肉。
他看着血色的蝶,自它们身体里破茧而出。
等日头高挂时,城中喧嚣渐起,荒凉的街道上有人推开窗,有人支起各式各样的摊子。
小孩子在街中跑动叫喊着,伴着点被撞到的人一阵骂声。还有方才那酒家已然开了张,在门口放上一坛子今日的酒放下几个酒碗。
卖菜卖吃食的小贩开始了吆喝,只在这一瞬间,就变成了喧嚣的人间。
陵水城
不对……
整座陵水城中都不对劲。
明明……是一座死城。
长生教又是如何控制住陵水?又如何会在近日杀他亲信?
顾衍隐在阴影之中,悄然跃过喧嚣的街道。他钳制住一个老者,老者缓缓转过头来朝他笑,随后脖颈一歪发出“咔嚓”一声,便没了生息。
这般情形像极了那日的人。
他的手松开,老者跌落在地上,不消片刻就有许多血色的蝴蝶飞来,落在他身上。
长长的喙刺破他的皮肤,吸食着新鲜的血肉。
顾衍点燃了一簇火焰,放在老者衣物上,很快火就燃起来,连带着上面停留的血蝶都点燃。
陵水这些百姓,竟都已被制成蛊人了吗?
那些活物身体里早已腐朽的血肉滋养着这些血色的蝶,以血肉祭之,供血蝶生存。
顾衍渐渐明白过来,当初长生教说是抓二十岁内的少年人服食长生药豢养起来供奉活神像只是一个幌子。
所谓活神像,应当只是操控这些血蝶的母蛊。
那母蛊,又到底在何人体内?
按说月长老已死,毒蛊可解,可又为何会在陵水?
莫非……
蓦地,顾衍想起府衙里公堂上摆着的那张状纸,顺应十八年,如今已是顺应二十年。
那张状纸所写,是两年前的命案。
府衙的桌案上,还积了灰。
又是两年前。
两年前……
绣春刀轻碰在地面,顾衍看着亮色的火焰将血蝶蚕食殆尽。
那一年,喷溅而出的鲜血染红了贺府正堂,从堂内蜿蜒着淌出来,淌到门口被门槛拦住,积起一滩暗色的血水。
自那之后,他的刀便再也没有洗干净过。
那日他亲手割下贺乾的首级。
暗色的鲜血滴了一路。
顾衍缓缓站起身,他要寻伍行。
伍行还在这座死城当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