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孤家寡人,孤家寡人!我总算明白了,不过都是梦幻泡影。天下不会姓一家,什么梨国荷国,你看着吧,全都是狗屁东西!”
靖王府的管家又喂给华暄吃了药,华渊渟走出靖王府后,长呼出一口气,生在帝王家的人果然容易被逼疯。还是他父王英明,早早就看破红尘。
虽然思绣公主是靖王杀的,但磨蚁和皓月的仇也算报了,那个射箭的蒙面人应该只是思绣公主的手下,等游扶雨醒来,一定要先把这个好消息告诉她。
游载星他们一家回到严州,真正自立门户,她开了一家酒楼还叫摘星楼,不过是专门做曲京菜吸引客人。
严州人没想到游家人会再回来,还把生意做得这么红火,有嫉妒眼红的去挑刺闹事,酸她一个小娘子抛头露面,又被江家退了婚,怕不是过了什么不正经的门路。
游载星并不在意这些,店门开张迎四方客,赚的是干净银子,任凭这些人说破了天,也动摇不了她自己挣一片天地的决心。
“二姐姐,爹爹和娘亲只想着游融光那个臭小子,给他的压岁钱可比我的重。”
“喏,我再给你些,够不够买吃的?”
“还是姐姐好!不买吃的,过了年我就快十三了,再吃就找不到婆家了。”
“小小年纪谁教你这些东西,快忘了吧,能吃是福,多长点力气帮忙算账,我给你发工钱。”
“哎呀,你有兰雪和兰月帮衬还不够?我又不像她们这么厉害,我可吃不了苦,爹娘总说以后找个疼爱我的夫君享福就行了。”
游载星揪了一把游茶星的脸颊肉,这个缺心眼的妹妹,也不知像谁,从小真是一点苦没吃到,也就是游融光过继给二房之后,吃了点飞醋。这样也挺好,大的辛苦操持,不就是希望小的别没苦硬吃。若真能享一辈子福,也是她上辈子积德得来的,旁人羡慕都来不及呢。
“还早着呢,你以为嫁出去就不用学东西了?活到老学到老,就是玩乐消遣也得学呀。”
“以后还得带着游融光那个小尾巴去学堂,真是麻烦。”
“你不是每日都和梅蝉梅蕊玩么,顺便带带六弟也是一样的。”
“那哪会一样呢,女孩子香香软软的,游融光整天不是摔泥坑就是滚下坡,脏兮兮的,跟他亲姐姐一个样,我才不爱和他玩。”
“行了,他过了年才七岁,你像他这么大的时候,也一样讨人嫌。你好好教他听话懂事,爹娘不就挑不出错了,实在不行就把他揍老实了,叫他不敢向爹娘告状。你自己想办法,白长岁数了?”
“二姐姐,你真厉害!下次游融光再敢抢我吃的,我就把他打趴下!”
银装素裹,天地静默,风起云涌的一年总算翻过,寒风又吹起下一页,推着人顶风冒雪前行。
不进则退
难得天下太平,春闱如期举行。
江寄舟自然参加了此次科举考试,结果不言而喻,没等放榜他就已经收拾好了行李准备回严州。
游霁晓落水后,他因为去游府探望的事被江乘舟家法伺候,好生挨了一顿打,在家躺了数月,功课落下不少。这也就罢了,他底子好,多用功也能补回来,只是不能再去找游霁晓,否则被江乘舟知道,自己可能要被送回严州。好不容易江乘舟回严州做官,自己行动自由,没等他高兴两天,游霁晓嫁给太子的消息就砸得他晕头转向。
这件事情犹如晴天霹雳,他甚至跑去游府求见游霁晓,但不出意外被游望山赶了出来。游望山记恨江乘舟不肯帮忙,哪怕对曾经在船上救了自己的江寄舟也没有好脸色。
“以后不用再来找三妹妹,她马上就要进宫当太子妃,一生荣华富贵,你拿什么跟太子比?”
“游大哥,太子他……这不是把她往火坑推么,你是她亲大哥,你不能这么对她啊!”
“胡说八道!那都是谣言,我是她大哥,我能害她么,别人想嫁给太子都没这个命。去去去,别来游府闹事!”
“等我考上状元,我就来娶她,你别把她送进宫!”
“哈哈哈,状元?你们姓江的,以为拿了状元就了不起了?还真把自己当回事了,你考你的状元,她做她的皇妃,各不相干!口出狂言,我倒要看看你考不考得上!”
江寄舟改变不了游霁晓嫁给太子的事实,此后一蹶不振,加上没有了江乘舟的管束,愈发懈怠。他都记不得自己在考场里写了什么文章,又臭又长,心里十分有数,自己拿不到什么好名次。
果然和他预想的一般,行李也已经打包好,不等江乘舟的书信寄来,他早就灰溜溜地赶往严州。
江乘舟似乎早就猜到江寄舟会落榜,等他回到家中时并未详问。同是读书人,同样为情所困,自己都做不成圣人,何必苛求他人。
三年一举,只待三春过后,再寄曲京。
江乘舟偶尔顺路会去摘星楼吃饭,游载星不大在店里,倒是她的丫鬟兰雪和兰月经常轮换着在店里帮忙。她们看见江乘舟过来吃饭,一开始还有些不自在,次数多了也就把他当成普通客官一样。
游载星准备再开一家书坊,酒楼的生意已经不用她特别操心,兰雪和兰月也能帮忙,自己抽出工夫来做点别的事。
酒肆肉香和纸书墨香异曲同工,一个满足口腹之欲,一个排解心头之愁,不分上下等,只取其中味。
最近游二老爷和游二夫人又提起她的婚事,扰得人心烦。游载星模样本来就生得好,现在又会做生意,旁人都猜测她给自己攒了不少嫁妆,不论真心假意,上门提亲的人只多不少,快把游府的门槛踏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