逃回来的难民们,住在一个靠着城墙、临时搭建起来的大棚子里面。夏天就这点好,有一个遮风挡雨的地方就行了,不用担心他们被冻死。快到中午了,两个士兵赶着一辆牛车,拉着两个大木桶和两个大筐来了。“过来几个人,把饭抬下来!”士兵吆喝一声,几个年轻一点的难民就走过来,把牛车上的木桶和大筐给抬下来了。大筐里面装的是大馒头,不白。木桶里面装的是青菜炖大豆腐,还有一些切的薄薄的肥肉片子,难民们一个人能分着两片。就这伙食,别说是逃回来的难民们了,就是边军,在以前过年的时候,都吃不上。很多人都奇怪,还是那些山、还是那个水,还是那片土地,怎么换了一个皇帝,就不一样了呢?他们想不明白,但是不耽误他们吃饭。“开饭了!开饭了!都把自己的碗拿好了,过来排队!”两个士兵,一个拿着大饭勺子,邦邦的敲着大木桶,另外的一个准备发馒头。郑满春和郑满夏兄弟俩,拿着碗和筷子,满心欢喜的过来排队。他们俩是南方人,以前在家乡的时候,吃的是大米饭,对大馒头不太感冒,吃不习惯。现在,他们哥俩,连狗粑粑都能嚓两口。唐通的亲兵走到大棚子的边上,喊道:“那个是郑满春?那个是郑满夏?出来一下!”郑满春和郑满夏愣了一下,左右看看,没有人有反应,那么大概就是叫他们俩了。郑满春举起手,喊了一声:“军爷!小人是郑满春!”郑满夏说:“我是郑满夏!”唐通的亲兵招招手:“过来!跟我走!”郑满春和郑满夏犹豫了一下,放下了手里的筷子和碗。他们还没吃饭呢。唐通远远的站在一棵大树下面的阴凉处,看着自己的亲兵领过来的两个老头。这两个老头能是镇江侯的亲哥哥?有点不太像啊?郑满春和景明满夏走过来,趴在地上,邦邦邦的给唐通磕头,嘴里还说:“奴才给大将军磕头了!”唐通皱了一下眉头,“起来吧!以后不要动不动就下跪。”大明朝没有下跪磕头这个礼节,大汉国就更没有了。文武百官们参加大朝会,都不用磕头,鞠躬行礼就可以了。除非是祭祀的时候才磕头。郑满春和郑满夏有些尴尬的爬了起来,手足无措的站在那里。他们这么多年早就被人家给打出来磕头的习惯了。唐通说道:“郑满春、郑满夏,你们两个今年多大岁数?”多大岁数了?这个问题还真忽略了。郑满春想了想,他大概不是四十三岁就是四十四岁。郑满春说:“小人四十四岁。”四十四岁?瞅着不像。唐通觉得郑满春六十四岁倒是很有可能。唐通问郑满夏:“你呢?多大岁数?”郑满夏说:“小人四十一岁。”他记得他自己比他哥小三岁,至于到底今年多大岁数,他也忘了。他们哥俩这些年,凑付着活一天算一天,有今天没有明天的,哪里还管的上自己多大岁数啊?唐通说:“你们还有一个弟弟叫郑满秋?”“是!”“还有一个弟弟叫郑满冬?”“是?”“郑满秋今年多大岁数?”郑满春和郑满夏亚麻呆住了,这不是难为自己嘛!自己连自己多大岁数都不记得了,哪里还记得自己的弟弟今年多大岁数?郑满春说:“可能是三十七、八吧。”唐通说:“你们说说你们是怎么被抓到辽东来的吧。”说到这个,郑满春和郑满夏就是满肚子的心酸,他们哥俩点背啊!他们是被漕运衙门雇来往通州运送粮食的。浩浩荡荡的几百条大船在运河上走。他们走到临清的时候,正好遇到了满清的军队,在他们前头的船,跑了。在他们后面的船,跑了。就他们正好!被抓抓住了啊!郑满春说:“回将军大人的话,我们是南方进京的漕运船,在临清被满清军队给抓走的。”“那你的两个弟弟呢?”“不知道。他们在我们的后面,可能是逃走了。”唐通暗自点点头,差不多就是了。天底下没有那么多的巧合。“你们两个跟着本将军走吧。”郑满春和郑满夏跟着唐通到了馆驿。唐通说:“你们兄弟暂时就住在这里吧!我给你们找一个高明的医生来看看。你们把身体好好养养,等过个十天半个月的,身体养好了,我派人把你们送到山东去。”这个人情唐通要落到实处。郑满春说:“将军大人,小人家是镇江的。”唐通笑笑,“我知道。不过你们家很可能是搬家了。搬到山东了。”郑满春和郑满夏,你看看我、我看看你,不太可能吧?他们家搬到山东干什么?唐通说:“你们的两个弟弟现在都在山东了。你们的三弟郑满秋现在是东海水师总兵,咱们大汉国的镇江侯。你们的四弟是他的副将。”什么?郑满春和郑满夏彻底的呆住了,大脑一片空白。唐通笑笑,把馆驿的主事叫了过来。“把这两个人照顾好了,不许有任何怠慢之处。”馆驿的主事赶紧抱拳行礼:“是!卑职遵命!绝对不会出任何差错!”这可是他一个招待所所长表现的机会。郑满春和郑满夏兄弟俩,在接下来的十几天时间里面,就仿佛是生活在梦里、云里和雾里。等到他们被送到山东登州府,他们就更像是在梦里了。好大的一个门匾,上面刻着四个金光灿灿的大字,“镇江侯府”!进了院子,院子里面花团锦簇,丫鬟、婆子、小厮,规规矩矩的站立在门廊的两旁。一个满身锦缎的老员外,和一个身穿凤冠霞帔的老夫人,站在郑满春和郑满夏的面前。“爹!娘!”郑满春和郑满夏“噗通”一声就跪下了,叫得撕心裂肺!老员外和老夫人,泪水哗哗的往下流。要不是有丫鬟门搀扶着,他们就晕倒了。:()明末:我看看谁敢让我剃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