戈甲站在墙角的阴影处,穿着一身黑衣,又刻意隐藏着自己的气息,不出声,别人很难注意到那有一个人。“西林顿格,四十七岁,本是南疆圣山玉灵雪山山脚下的一个部落的小族长,但他这些年居然打败了周围十几个部族的族长,成为了玉灵雪山附近的大巫。”她顿了一下,用没有多少感情的声音说道:“南疆人迷信巫毒,大巫才是实际的掌权者。”“他成为南疆最为年轻的大巫,势力占据了整个圣山一带,自然引起了南疆其他两位大巫的不满,但此人不仅善于用毒,而且武功高强,心术也不简单,他知道但凭他多在的西林一族,难以对抗两个大的部族,便与朝廷合作,借助朝廷的兵马,以剿灭山匪为名,重创了那两个部族的势力,甚至打到了另一个部族的圣地去了,灭了对方很多的巫师,但他自己也面临着严重的危机,差点被他灭族的东林族,现在躲进了深山,但是派出了不少人对他进行暗杀。”楚青钺眉头微微皱起,“结仇不少啊!”戈甲点了点头,“南疆那边我们安插的人手很少,只能查到这些表面消息,不过听起来,他来京城更像是避祸。去年他在陆展云的知府府里待了大半月,疑似受伤了。”楚青钺对这人有些在意。“他跟滇州王,可有什么交情或者过节?”若说他与叶怀昭的父亲叶继南有交情,深夜到别人故居拜访,按照这些蛮夷的想法倒也不太意外,但那人的神情,说起叶继南的时候,脸上那丝笑意,却更像是嘲讽。戈甲摇了摇头,“滇州王虽占据滇州,但并无实权,手中只有几百个府兵。之前东林一族与西林一族冲突最严重的时候,西林顿格躲进了滇州城里,但那时陆知府去了附近村镇巡查,东林大巫追杀的时候,是滇州王带领士兵将其阻拦在城外,死了好几千士兵。,但是没有伤及百姓,后来陆大人才请旨,以剿匪的名义,对东林一族进行剿灭的。”“这东林西林,名字如此相似,可有什么渊源?”“玉灵雪山是他们的圣山,血水在山下融化,形成了一条江—灵江,西林东林两组,都是由分江而居的十几个小部落组成的。”楚青钺见戈甲这也挖不出什么有用的东西。“这西林顿格的汉话说的不错。”楚青钺忽然说了一句,戈甲不知他言外之意,没有接话。“可要属下,再在滇州安插一些人手?”楚青钺摇了摇头,“胭脂铺那边如何?”“我们盘下了附近的两处店面,平日里一切如常,但里面有两人功夫很高,我们也不敢跟的太近。”戈甲说道:“不过,最近恭亲王府那边的暗卫,不知他跟着的是谁,被杀死在了出城的小树林里,应当是跟踪被发现了。”楚青钺点了点头,“好的,你们小心一点。”戈甲的存在,并不是为了刺探什么情报,而是楚家留在京城的眼睛,以免自己身在边疆,却重蹈前朝那些大将军的覆辙。所以戈甲他们特别的低调,楚青钺没有特殊情况,贸然也不动用他们。戈甲悄然的消失在黑暗中,她带来的信息都是最表面的,稍微打听都能查到的。但楚青钺对西林顿格这人有了一个认知,此人虽然不知目的如何,但绝不是一个简单的南疆蛮夷。能年纪轻轻打败其他的大巫,实力自然不简单。但他与官府的人结盟,利用官兵打击劲敌,想来心术也不简单。他与陆展云在春狩时有过一面之缘,此人与叶怀昭之前关系密切,却能在叶怀昭被抄家灭府之时不被牵连,反而连升两级,想来个中内情也不简单。想必是早就已经站队在三殿下一边,有从龙之功。楚青钺眯了眯眼睛,他算是叶怀昭为数不多的朋友之一,叶怀昭出事之日,他不在京城,远赴滇州,也不知与叶怀昭的处境有没有关系,若被他查出,定不饶他。他摸了摸藏在怀中的盒子,里面的冥虫已经安静了下来。冥虫非常的懒,每月仅醒来一次,每次醒来,楚青钺便按照叶怀昭教他的,以指间的血喂养它。那小虫子初看时恐惧恶心,但相处日久,便觉出几分可爱来。对于将一只虫子揣在身上,他起初是非常膈应的,与其说是是想依仗它避毒,倒不如说此物像是一个证据,证明他跟叶怀昭在地宫中那彼此依靠、彼此扶持、彼此交托后背的那三日。而这小东西,也乖觉的很,除了在杨景韬中毒被唤醒时,一直安静的待在盒子里。只有早上,那西林顿格走时,那虫子忽然醒了过来,而且动作越来越大,越来越频繁,楚青钺顿时心生警惕。待他走后,他将冥虫给放了出来,强忍着那只硕大的黑色硬壳虫子,那七八只毛茸茸的小爪子,从他手上沿着胳膊,一直爬啊爬,爬到了脖子上,又爬到脸上。幸好楚青钺本人,一贯都冷着脸,面无表情,否则肯定是精彩纷呈,看小刀小剑那一脸强忍着惊讶、恶心、还强忍着动手的复杂表情,他都知道,此时看上去颇为诡异。鼻腔里传来一阵尖锐的刺痛,一直连接到脑中。楚青钺微微皱眉,但疼痛转瞬即逝。小剑惊恐的睁大了眼睛,“它它…它。”小刀看他已经语无伦次,接上了话:“他从你鼻子里拽了个东西,吃掉了,芝麻大一点,白的!”他知道西林顿格给他下了毒,但他自己并无任何感觉,若不是这冥虫提醒,怕是已经着了道。小刀的眼神变得锐利,“我一直盯着他的!他怎么下的毒?”他答应过公子,一定保护好二公子,但楚青钺却三番四次的在他眼皮子底下出事,这次更是被当众下毒。楚青钺做了个安抚的手势,“想来是通过呼吸,我自己吸进去的。”:()恨春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