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喂!你压到我?的花了!”一道?脆生生甜津津的女童音乍然从谢钊耳边响起,让他暂时忘记了摔得生疼的屁股墩儿,呆呆愣愣的抬眼望去,只?见一个穿着粉菱袄,梳着双丫髻的小姑娘正?怒气冲冲的看着他。
谢钊立马收回哭声,打了个哭嗝,将脑袋扭到一旁去,说道?:“对?……对?不起,我?赔你!”
“爱哭鬼,你怎么赔?”小姑娘真?的很气,她养了一年的金丝菊,好不容易开花了,却被这个煞风景的一屁股压扁!
谢钊摇了摇头?,辩解道?:“我?是小将军,才不是爱哭鬼!”他回过头?去可怜巴巴的看了小姑娘一眼,又扭过头?去说道?,“会赔你的,我?阿爹有钱!”
“我?不要钱,就要花!”小姑娘莫名有点委屈,坚持己见道?,“还有,你怎么侧对?着人说话,很不礼貌哎!”
谢钊想起自己刚刚磕掉的门牙,瘪了瘪嘴,更伤心了!他丑了,他是一个丑小孩了,他不愿意让人知道?!
难受,想哭,但他才不在人前?哭呢,扭过头?去才可以哭!眼泪哗啦啦的往下掉!
小姑娘看他又哭了,更气了!好像自己欺负了他一样!明明她的花被他弄坏了!她也想哭!
于?是,两个小家伙背对?着背,放声大哭起来。
谢宣赶到杨府的时候,恰好看到这一幕,不觉有些好笑,然后俯身将谢钊从地上提了起来,拍了拍他身上的尘土,耐心问道?:“摔哪儿了?”
谢钊这会儿见了他爹,正?不好意思?呢,只?将小脸儿埋在他爹的肩窝里,怎么都不肯说话,小鼻子一抽搭一抽搭的,好不委屈。
杨家大郎将自己的宝贝乖乖女也扶了起来,笑着问道?:“那小子摔疼了哭,你哭什么?”
“爹爹,我?的金丝菊被他压烂了!”小姑娘委委屈屈的控诉道?。
谢宣放眼望去,果然,一支扁扁的金丝菊凄凄的贴在地上,确实没眼看了,他满含歉意的开口说道?:“小子无状,着实对?不住了,宁国府的花园里有这个品类,待会儿我?命人送几株过来。”
杨家大郎摆摆手道?:“哪里,哪里,这株还是从谢家搬过来的呢。”
不料此时谢钊通红着一双眼睛郑重?其事的说道?:“我?会赔一个一模一样的给你的!”
“拉钩!”小姑娘不怎么相信他的话,急匆匆的说道?。对?于?小孩子来讲,拉了钩许下的承诺,是一定会兑现的!
“拉钩上吊,一百年不许变。”谢钊伸出小手指与她的小手指相环,坚定的说道?。
两家大人寒暄片刻,谢宣抱着谢钊回了宁国府,途中他好奇的问道?:“你打算怎么赔给人家小姑娘啊?”
“害,我?都看到了,她养的花十分独特,一时半会儿的还真?不好找呢。”谢钊说道?。
“哦,怎么独特了?”谢宣问道?。
“长得瘦瘦的,一副没吃饱的模样。祖父是养不出那样的花来的,所以我?打算给她画一朵。”谢钊十分有办法?!
“你还会画花?”谢宣问道?。
“不会,我?会跟祖父学,到时候肯定能把那杨家的小娘子哄开心了!”谢钊信心十足的说道?。
“古灵精怪!”谢宣嗔道?,“怎的今日把你摔哭了?以往可没这么娇气。”
“哼!”谢钊才不说呢,他摔过去为何门牙先掉!小孩子为什么会掉牙,可恶可恶啊!
谢钊虽然调皮,但一向?说到做到,他起了个大早找祖父学绘画,没想到还是扑了个空,祖父上朝去了,就连哥哥都去了国子监读书,他实在闲的无聊,自己在祖父的书房里解闷。
等谢壑下朝后回到家中,进书房一看,一阵气血翻涌!他珍藏的颜料,绝品的宣纸,以及最得意的湖笔,都被小家伙嚯嚯了,没放过一点儿!甚至连着小家伙姑姑的胭脂水粉也被造了好几盒!书桌铺满了纸,书房里简直没一处落脚的地方了。
谢壑掐了掐额头?,沉声问道?:“你在干嘛?”
“我?在等祖父啊,要学画!”脸上被涂成花狸宝的小家伙抬头?回道?,说完,他兴冲冲的将一张纸摆在谢壑面前?道?,“喏,祖父你看,颜色我?都给调好了,保证一模一样。”
谢壑看着纸上的菊黄和墨绿色,目光微怔,他接过宣纸仔细一打量,开口问道?:“你自己调的?”
“对?呀,不错吧!”谢钊邀功道?。
是不错,何止不错,简直妙极了,如果忽视书房里的狼藉。
“你爹教的?”谢壑垂眸问道?。
“看见过一两次,这玩意儿多试试不就会了么!”谢钊一派天?真?的说道?。
谢壑:“……”
调试了许久都没调试出合适的菊黄色的谢壑:“……”
“好,我?教你画画。”谢壑开口道?。
“祖父最好啦,钊钊最喜欢祖父啦!”谢钊开心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