谢宣最见不得旁人欺负他爹,于是回道:“你们临安侯府的人都?是这么自?作多情的吗?谁要去?那?里?,看好了,这才是我们家!”他胖乎乎的手一指宁国府的大门,大踏步的走了进去?,连个眼神都?懒得给他。
谢宣一手牵着爹爹,一手牵着爷爷,步伐迈得十分?神气嚣张。
后面帮忙搬行李的人络绎不绝。
以前家里?没?什么人的时候,谢徽也?不怎么在这里?住,他一般住在军营,如?今他有家了,也?乐得搬回来住。
惠娘发现偌大个宅邸,仆人没?几个,陈设还格外空洞。
谢徽将家里?的账簿交给薛氏和惠娘,薛氏摇摇头道:“我哪里?识字?还是惠娘来看吧。”
惠娘也?不推辞,拿过来一翻,是这些年官家颁赐下来的奖赏,有钱有物,她和薛氏一起将库房打扫了出来,将东西归置整齐,又商量着添几个仆人。
谢徽也?不懂操持家务,让惠娘看着弄就行,不用事事告诉他。
家里?人一多,有了热乎气,他在家里?待着的时候越来越长。
宁国府在武学巷,就在老雅巷的隔壁,谢徽闲着没?事了,偶尔去?蔺祈家溜达溜达。
蔺祈翻了一页书,问道:“你兄长找到了,又添了一儿一孙,怎么还有空到我这里?来?”
“这不是向蔺相公请教来了吗?”谢徽毫不见外的坐在他对面,腿一伸,仰头就是饮了一大口阳羡茶。
谢徽虽然面上看着柔和,其人却十分?骄傲,难得从他嘴里?听到请教二字,蔺祈放下手中的书,好奇的问道:“什么事?”
“怎……怎么跟儿子相处?”谢徽干巴巴的问道,还特意强调了一句,“是聪明的儿子。”
蔺祈摸着下巴道:“你知道的,我们蔺家一直信奉棍棒底下出孝子,不听话的打一顿就好了。”
谢徽颇不以为然,觉得蔺祈在逗弄他。
果然蔺祈话头一转,“这一招小的时候管用,大的时候就不好使了,就比方说我们家成冠是个叛逆的,打他一棍子,他能离家出走两?千里?。”
“那?怎么办?”谢徽问道。
“顺其自?然吧。”蔺祈道,“你家那?个原本就不怎么爱说话,前面又摊上谢靡这么个爹,他肯待在你那?里?就代表了对你的认可,其他的事儿慢慢来,你也?说了,他是个聪明孩子,聪明人都?拎得清,有分?寸。但?他性子内敛,别?说你这半路捡来的爹,就算是亲爹,他也?不见得有多热络,这不是你的问题,你要喜欢活泼的,可以跟孙子玩呀。”
“他的防备心很?重。”谢徽不知怎么说下去?,憋了半天只?憋出了这么一句。
“那?不挺正常嘛,依他的经历来看,防备心不重,被人啃的渣都?不剩了。”蔺祈劝慰道,“只?要他为人正派,往正路上走,问题就不大,路遥知马力,日久见人心。”
蔺祈夺了茶杯道:“喝茶有什么意思?喝酒去?。”
两?个男人坐在杏花荫下推杯换盏,蔺祈也?烦,因为颜斐的那?封奏折,官家对新政产生了深深的怀疑,可新政走不下去?的话,富国强兵简直是痴人说梦。
第056章第56章
三月春,礼闱放榜,诸府参试举子咸集贡院门前。
此前就有好事者在押会试头名会花落谁家??自然各州府乡试的五经魁们都?榜上有名。
人们在看到熙州府的时候,自然而然的选择忽略,以?熙州为府城的西六州本就是大齐新边,虽然之前为前朝故土,可被西秦人占去这么多年,汉地文脉早就散了,而迁去开边的齐民又多是良莠不齐之辈,那穷乡僻壤能孕育出什么风流雅士来?不过是些沾朝廷政令光的取巧之徒罢了,不足为虑。
绝大多数下注的人都?将本钱压在了江南文风鼎盛之地的解元们身上,再不济也有押宝两京解元的,还有些出身显赫的举子也排名很靠前。
其中蔺冕就排进了前三名,压他的人很多。
蔺冕摸了摸下巴,笑道:“没想到我蔺成冠还挺吃香的,竟然有这么多人看好我。”
谢宣扒着小脑袋凑过去看了看,纳闷道:“我爹的名字怎么这么靠后?,不行,我选我爹!”
蔺冕调侃道:“宣哥儿?选我!吃不了亏亦上不了当,顶多是赔个零用钱,我可知道最近你?爷爷给了你?一个小金库。”
谢宣一脸紧张的捂住自己的锦囊,果断摇头道:“蔺叔叔,你?连孩子的钱都?骗?!岂有此理!”
话音还未落,他从锦囊里掏出一个造型新奇的金锞子豪爽道:“店家?,二两黄金押第二百三十名谢壑!”
“小孩子不准赌博!”裴逸安说道。
“假如我只有二两黄金,一口气全押出去了,这叫赌博,但我不止有二两黄金,而且不会再次追加什么,算不上赌博的。”谢宣说的有理有据。
谢宣话音刚落,酒肆里的店家?就诱惑道:“小公子,如果您再出三两黄金,赔率将加到一赔五十。”
谢宣摆了摆手?,不为所动:“我不要做那个二百五,我出的起,你?们这小店也赔不起的。”
众人哈哈大笑。
“等我赢了,请你?们去雀金楼吃酒。”谢宣对蔺裴二人说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