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幼儿,我……”赵祯有心想开口。
却被幼儿打断:“河渠战事危急,还请殿下快些请援,救百姓于水火。”
一大顶帽子扣下来,赵祯不写也得写。
在此之前幼儿已将她在河渠县的消息散播出去,若是有援军,赵祯还能凭此挣一份功劳,赢民心,对她日后夺权也有助益,若是没有,赵氏皇族颜面扫地,沦为天下笑柄——庶弟在盛都弑父篡位,自己执公主印章在河渠却置百姓生死不顾,将国土拱手让于东辽。
这样烂的皇室,怕是会群起推翻,再无延续的可能。
赵祯自以为拿捏住了幼儿,却不想还是被反将一军,如今也只能咬碎了牙往肚子里咽。
“好,我写,”赵祯还挺伤心的说道,“你到底还是算计了我,”
幼儿撑着椅子扶手缓缓站起身,被葛大娘搀着往外走,留给赵祯一个孤傲冷漠的背影。
“我不怨恨你,也想过只要我父亲和兄长能正名,其他的我也都能忍,但你不该拿岁岁的命来要挟我,还想让我替你谋划。赵祯,聪明过头不是好事,我劝你也适可而止,别演过了头。”
第111章第111章
刘缕仗着人多势众,下令全力进攻。
“给我杀!踏平南柏舍!为我东辽战死的勇士报仇!能生擒敌首者,赏女人!赏金银!”
“哦嚯!”
还骑在马上的东辽兵挥舞着弯刀杀向敢反抗的奴隶,被马蹄践踏成肉泥的除了东辽兵,还有本来是普通百姓的奴隶。
破关那日,他们的家园被毁,家人惨死,自己被抓进大营遭受非人的虐待,这些东辽蛮狗不会让他们离开,今日不死,明日也活不成。
下面的惨烈深深刻进妙娘等人的脑子里,她们握紧手中的弓箭,愤怒到发不出声,只能咬紧牙浑身颤抖的看着手无寸铁的无辜人被砍死,血流成河,冤魂不散。
秋风将虞归晚身上的红斗篷吹得喇喇作响,她伸手拉住两边用以裹住自己,纤瘦高挑的身型如挺立在高山上的寒松。
深秋漫山遍野的落叶和枯黄,唯有她这抹血红异常艳丽夺目,群兽百禽围绕在四周,交织的嘶吼与鸣叫像宣战的鼓声。
趴卧在旁边的虞六花没了往日的顽皮,它还未满一岁,按照狼的年龄划分,它现在还算不得成狼,但因它血统特殊,体型庞大,打架又凶狠,遂成了狼群的首领,只要站起来嗷呜一声,附近的野狼就会回应它。
狼群有自己的捕猎守则,它们也更擅长团队合作,所以若非必要,虞归晚也不会轻易打破它们这套守则,她只需要将它们变得更加凶狠好斗。
一只骨节分明且修长的手从斗篷伸出来,摊开的掌心满是拉弓握刀留下的厚茧,杂乱无章的掌纹似是预兆手掌的主人命途多舛,难得善终。
“笛子。”
秋风裹挟着她低沉冷漠的嗓音卷入所有人的耳朵。
那支银色的短笛她交给妙娘许久,如今要回是为了能更好驾驭这些飞禽走兽为自己所用,短笛在她这个主人手中所发出的威力才是真的摧枯拉朽,所向披靡。
呼——
完整的曲调迎风疾驰,似有数千条无形的线牵扯着活物的筋脉,催化体内野兽的狂暴基因,双眼充血般血红,理智全无,脑子里仅剩一个声音:杀。
护卫队早有准备,两团棉絮堵住耳朵,眼看着群兽冲下山扑向路中的东辽兵。
“嗷呜!”
“吼!”
狼群、虎豹、黑熊、猛禽,数量比之前五百东辽精锐从后山偷袭还多好几倍。
即使刘缕早有准备,也震惊虞归晚这样诡异的驭兽手段,难怪三王子要他尽可能生擒此人,这样的奇才就该为东辽效力才是!
战圈之中,人兽厮杀,画面血腥。
东辽兵号称是草原上最强悍的勇士,他们也同草原狼和棕熊搏斗过,遂并不是很惧怕扑过来的猛兽,反而吆喝着举刀砍下。
力不敌的野狼倒地哀嚎,抽搐着断了气,它的同伴紧接着也倒下,并且越来越多。
留守南柏舍的护卫队不足五千人,就算加上大群的走兽和飞禽也敌不过刘缕的七万铁骑,即使炸死了不少也还剩下好几万,眼看着就要攻到村门,围墙后的村民紧张到心都提到了嗓子眼。
倒地的奴隶、士兵和走兽越来越多,尸体堆积如山,大地浸血。
陈妇她们不停射出竹箭,但箭矢总会射完,到时她们又该如何抵挡东辽铁骑的马蹄。
“虞姑娘,撤吧,”陈妇抽出挎在腰间的大刀,“我们来断后,你带村民从后山走,那边山高林密,道路险峻,刘缕不敢追的。”
今日这场对比悬殊的恶战,陈妇等人就没想过活,她们可以死,但虞归晚不行。
短笛在虞归晚手中拨转着,闪出一道银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