事不宜迟,程伯当夜就寻着机会召来黑鹰,将消息传回南柏舍。
南柏舍,虞宅。
“什么?!你怀疑九王爷被东辽抓了?!”
幼儿被这个消息惊得直接从被窝坐起来,衣衫滑下肩头也顾不上,露出方才被虞归晚咬出的牙印,衬在雪白的肌肤上更加显眼,她自己却未察觉,只瞪圆明眸急着等虞归晚一个回答。
虞归晚单手枕在脑后,架起一条腿来回晃着,不慌不忙道:“之前是怀疑,现在基本已经确定了。赵崇不在府城,也不在军营,失踪了,若是他自己设计如此,他的心腹应不会那么颓败,还秘密往偏关派人,只可惜都被东辽给截杀了,所以我猜赵崇应该是在东辽大营做客,从程伯传回的消息也可分析得出,只待确认,不过我想也不用这般麻烦了。”
分明是被擒,生生让她说成做客。
幼儿松开攥被面的手,丧气道:“统帅被擒,势必会动摇军心,麒麟城那边又是这样的情势,朝臣自顾不暇,谁还能记得庶州正遭受战火,若是让赵斥和景宁侯知道九王爷出了事,只怕……”
幼儿的担心不无道理,只是,“说不定这件事还有那位景宁侯的手笔。”
照如今这个情况,也不是没这个可能,只是幼儿怎么也想不通,景宁侯这么做到底是为何,难道为了能让赵斥坐上九五之位,竟要和东辽勾结,致国土沦陷,百姓饱受战火之苦,如此丧心病狂,即使坐上了那个位子,又能让几个人臣服?
又殊不知,请神容易送神难,东辽那般豺狼虎豹的畜生,到手的东西岂有归还的,到那时少不得又是一番恶斗,何苦哉?
幼儿缓缓躺下身,往虞归晚怀里钻,手臂圈住腰,叹道:“那日你陡然问起我家获罪之事,可是私底下查到了什么,跟景宁侯有关?所以才有此一问。”
她知道虞归晚另有渠道打探得到消息,只是冒险,也要花大价钱才行,所以之前没过问。
“倒也不是查到的,也是从黑市探听来的一个坊间传闻,年代久远了,未必是真。”虞归晚换了个姿势,好让幼儿抱得更舒服些。
“黑市?”
“嗯,就是阎罗娘贩私盐的那条渠道,也能探消息,有钱就行,五花八门的,当话本故事听也不错。”
幼儿枕在她怀里,心安了不少,“是什么?”
其实这件事虞归晚知道的也很偶然,想了想便道:“听说景宁侯之前还有个姐姐,幼时与家人失散,数年后才在东辽被找到,回家没多久就病死了。”
此事在麒麟城也算不得秘密,幼儿从前也听家里人提起过,但虞归晚接下去说的着实又让她惊了一跳。
“死掉的其实是当时的侯府世子,也不是病死,听说是被他姐姐杀的,对外宣称病死的是姐姐不过是为了掩人耳目,也是遮丑。”
幼儿又坐了起来,“怎会?!那现在的景宁侯又是谁人?!”
“你怎么总一惊一乍的,”虞归晚将人搂回来,像哄孩子似的拍拍背,“谁知道,可能是侯府里的哪个庶子,或者旁支抱过来养的也未可知,又或者是那个姐姐顶替了弟弟当了侯爷,都有可能的。”
幼儿还是觉得此事很玄乎,眼神都呆滞了。
第109章第109章
虞归晚抬手在她眼前晃,“你傻了?”
幼儿抓下她的手握着,“不闹,让你给吓的,我还没缓过神来。”
屋外的秋风摇了下树影,动静惹来虞归晚冷冷一瞥,确定只是风吹不是有人才慢慢收回视线。
不太平的时节,稍有风吹草动都会让她警惕。
“怎么了?”幼儿也跟着看过去,“好像只是风吹树影。”
虞归晚将她的手反握住,大拇指蹭过手腕内侧,在那细嫩的肌肤上蹭出一小片红色,还发着烫。
“刘缕要攻南柏舍,到时大部分兵力都会集中到这里,我们人手不够,所以我打算让你和部分村民先转移去县城,这事我会和曹知县商议,在城内腾出一处地方来安置村民,你和你母亲就住进商铺的后院,我也会提前让人过去收拾,尽可能让你住得舒服些。”
但凡换个人她都不会考虑到这个份上,能保命就已不错了。
可身边这个人是娇客,从前是身娇肉贵的千金小姐,金奴银婢伺候着长大的,跟了自己之后也没再吃过苦,现在的情况是难了些,却也不是走投无路了要做难民,护幼儿安稳无虞她还是能做到的。
大战迫在眉睫了她还想着自己,幼儿立即红了眼圈,抬手捂住她的嘴不让她再说,泪眼婆娑道:“我如何都不要紧,只是担心你要怎么跟刘缕的铁骑抗衡,上次是刘缕没防着才中了埋伏,这次他必是有备而来,你手上不足两万人,怎能抵挡千军万马,岁岁,你万一有个好歹,让我怎么活。”
虞归晚捧着她哭花的脸,在那抹粉唇上亲一口,才道:“你可真能长他人志气灭我威风,还没开打就断定我会输。”
幼儿抽噎了两下,瓮声瓮气道:“如此悬殊的对比,不是明摆着么。”
“放屁。”虞归晚脸都黑了。
“……”
“我不是说你,我说刘缕那糟老头。”
“我知,”幼儿从她手中挣脱出来,又往她怀里钻,整个人都黏紧贴在她身上,“我就是担心你,无帅令就不能调动军队,本来还能从麒麟城求旨,现如今也行不通了,这可怎么是好。”
虞归晚不担心,“船到桥头自然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