修建土楼的位置离村庄不算特别远,要再往里面走才是深山,也就是前年她捡到幼儿的地方。
下雨之后林子里很潮湿,冬季砍伐木材留下的树桩上长了许多木耳,雇工和村民都会进来摘,晒干了可以自家留着吃,若是数量多也可当做干货卖掉。
她踩过堆积的腐叶,随手摘了半兜木耳绑在六花脖子上让它背着,六花很不习惯,甩了几下脖子。
“你敢。”她指着要把布兜甩下来的虞六花威胁道。
虞六花压下耳朵,谄媚的鬼迷日眼,摇起尾巴来比村里的大黄狗还欢实,哪里还有半点身为雪狼的威风。
她嫌弃的啧了一声,不理它,继续往前走。
“噍!”
原本空幽的山林因为猎鹰的嘶鸣变得躁动起来,大批鸟雀四散逃开,狼嚎和呼啸接连响彻山谷。
林子外的村民和雇工也因此脸色大变。
高脚二人不明所以,还是廖姑告诉他们这是有可疑人靠近后山。
“我师傅在后山悬崖那头布了防,平时都没动静,肯定是有东辽人从那边悄悄摸进来了,”廖姑同高脚二人解释完后就指挥村民和雇工收拾东西离开,“这里不安全,你们赶紧下山,通知其他人速速回家,不要在外停留,关闭村门,让护卫队拉弓严守!我们没回去之前任何人不得进出!若有违抗,就地处置!”
村民也是经过事的,点点头,手脚麻利的将东西收拾妥帖,扛上就飞快下山去,雇工也紧随其后。
高脚二人提刀跟廖姑进林子找虞归晚,后者已飞窜去山谷的方向。
东辽吃了败仗被迫退到关外,自是不甘心,可北境军严防死守,使得东辽再找不到机会趁火打劫,只好暂时屯兵在边境线,又想方设法让细作扮成商队入关打探消息。
暗地里派遣擅攀爬的士兵从另一处翻山越岭进入河渠县境内,想来个里应外合,先拿下河渠,截断北境军的后路,将先头的七万北境军困死在偏关。
越过边境线进山的足有五百人,背着绳索和抓钩,如同蚂蚁搬家似的从谷底沿石壁爬上来,若不是猎鹰飞至高空寻找可抓的猎物,还真发现不了他们。
领头的东辽人抬头看一直盘旋在上方的猎鹰,怪道:“这作死的畜生,怎么总盯着我们。”
另一人也觉得奇怪,他们爬到这个高度不容易,估摸再有十丈就能登顶,为了完成任务,他们的人已经摔死了数十个。
“别管了,爬上去要紧,别忘了我们有任务在身,完不成我们回去也是掉脑袋。”
“快点!”
领头抓着藤蔓的手臂筋肉贲张,一身用不完的蛮力让他比其他人都勇猛,也爬得最快。
猎鹰俯飞下来,停在和这群东辽士兵相同的高度,震动几下翅膀,又发出几声厉叫。
正当东辽人疑惑不解之际,他们借以攀爬的藤蔓突然剧烈晃动起来,瞬间就将没抓牢的几人甩飞,伴随着惨叫声跌落谷底。
领头的当即松开藤蔓,抛出抓钩借力荡到另一边才没被甩下去,随后和其他人飞速往上爬,一登顶就抽出腰后的弯刀。
噔!
冷兵器碰撞在一起发出刺耳的嗡鸣声。
说时迟那时快,许久不见血的三棱刺刀擦着东辽人的脖子划过去,锋利的刀刃挑开大动脉,鲜血当即喷涌。
那人双手捂住脖子,两眼瞪得老大,直到咽气也没有看清杀自己的是谁。
随山风飘扬的红装似鲜血般夺目,乌黑的长发,冷漠的侧脸,以及反握在手中染血的刀,让刚从谷底爬上来的东辽人心头剧震。
领头看都没看倒在地上已死透的同伴,只盯着这个守在悬崖边的奇怪女子,语气阴沉道:“东辽的勇士从不惧怕死亡,杀!”
陆陆续续又有人爬上来,悬崖边的灌丛很快就被鲜血染红,浓烈的血腥味吸引了这山中的猛兽,它们在暗处徘徊,双眼闪着狡诈凶狠的光芒。
东辽人形成包围圈将虞归晚围在中间,汇聚在刀尖的血顺着滴落在地。
她慢慢调整着呼吸,眼珠子转动两下,余光扫到从后袭上来的人影,转身的同时一个侧挡,飞起腿以惊人的力道将一个九尺大汉踹到胸骨碎裂,且整根断掉的肋骨从体内穿插出来刺透脾肺。
那人砰地应声倒地,血沫子糊了一嘴。
她连停顿都没有,收回腿就奔去下一个目标,仿佛不知疲倦,有用不完的体力,手中的刺刀极度渴血似的,鲜血沾染越多,刀锋就越雪亮。
五百人就算死了几十个也还有不少,他们要是一窝蜂扑上来光凭虞归晚也难招架,就算是一个个来,车轮战也能将她的体力耗光。
领头狞笑道:“你一个人拦不住我们。”
他的大雍话说得很怪模怪调,让虞归晚想起以前她去另一个区执行任务,有一股远渡重洋在那躲避丧尸的东洋人说话就这调腔,怎么听都不顺耳。
她将手指放在嘴边,一直没有表情的脸上出现了抹诡异的笑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