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杀了她!”
这支来历不明的商队今天必须埋在这,谁都别想活着走出草原,尤其那一老一少,这两人手里有能让大地都颤抖的杀器,领头对此颇为忌惮。
军仆冲妙娘包围过来。
妙娘的心往下沉,笛声陡然变调。
军仆渐感不对劲,似千万条虫子钻入他们体内,头要炸裂那般。弯刀哐当掉地,数人抱住头在地上打滚痛吼。
狼群和黑鹰终于听出指令,野兽猛禽加入战斗,局面瞬间扭转。
妙娘握住银笛,抬手抹去嘴角那缕血丝。
虞姑娘告诉过她,吹笛驭鹰指引方向尚不会对自身造成太大伤害,如想驭兽杀敌,必遭反噬。
强忍疼痛,她抓起大刀砍下一劫匪的脑袋。
勒紧缰绳,健马嘶鸣着扬起前蹄,踏过劫匪的尸身,喷溅的血雾激发了众人的斗志,劫匪如刀下瓜,被砍的七零八落。
即使侥幸逃脱也被狼群扑上撕咬,残肢断臂足够等候在旁的秃鹫饱餐一顿。
程伯抓住时机,让车夫赶着还完好的马车往西边跑,至于那些散落的货物,受了伤的牛羊,只能留在这,便宜野兽,或者下个会途径这里的其他商队或部族。
“大家也赶快上马,保命要紧!待日后再来寻这帮杂碎报今日之仇!”
谨慎起见,程伯说的是最近才学会的部族话,发音有些奇怪,倒不要紧,别让东辽人知道商队来自庶州河渠就行。
为此,每次出关,商队都会乔装打扮,除眼珠子外,都看不大出来是大雍人。
车夫刚才也拿刀跟劫匪拼杀了,眼下顾不得伤,跳上车,挥起长鞭驱车。
负责断后的几个妇人用弓箭射伤东辽人的马,致其发狂,将人抖下马背,直接踏成肉泥。
回首看身后的血雾,妇人半点不可怜那些东辽人,只恨不能杀到东辽的国土去,让他们也尝尝村庄被屠,亲人遭残害的滋味。
“别看了,回家要紧。”另一妇人提醒,她们出来多日,再不回去恐家中亲人记挂。
带伤的队伍在黑鹰的指引下往西走,披星戴月赶路,终于在五日后抵达偏关。
万幸队伍有配备止血伤药,伤者才不至于重伤不治,死在关外。
换装入关,阎罗娘的手下已在镇上等候多日,接到程伯等人便立马往河渠送消息。
“我们当家的日前接到传信,信中言你们多日未归,恐遇险,我们派了人出关找,也没找到,倒是听说东辽那劳什子贵族勇士在草原边境遇袭,随行的人死了不少,这两日关内也是风声鹤唳,极不太平。我们当家的意思,关外的生意是不是该停一停,等风声过了再说。”
来者身形矮小敦实,像个冬瓜,说话却像连珠炮,一字不带喘。
他将队伍带进一个隐蔽的小院,又请大夫为众人看伤,从草原带回来的牛羊和货物也安排妥当,无需程伯祖孙再操半点心。
程伯伤了腿,又连日骑马赶路,即使有伤药,伤口也不见好,人已经发了热,能撑到今日实属不易,才喝了药睡下。
妙娘没歇,这次队伍遭截杀,主要原因在她,若不是她带错路,也不会如此。
“传信?可是河渠来的?”
“自然。”
闻言,妙娘疲惫的脸上终于露出一抹笑容,很快又消失。
随即说起队伍在草原遭遇东辽劫匪,如何拼杀才逃出生天,又言:“观他们不像寻常劫匪,我们以往也遇到过小股拦路劫财的,用的多是棍棒和长鞭,这次的却是弯刀。”
“弯刀?”矮冬瓜皱眉,阎罗山靠近边境,自是知道东辽军仆以上的都配弯刀。
“正是,我们频繁往返草原,换出去的雪花盐少说也有百车,东辽和喀木六族不会没有察觉。关外的生意,即使你们当家的不说,怕也要暂缓了,不过也得我们回到河渠,问过家里的意思。”
矮冬瓜点点头,盘算着这个消息要及时告诉阎罗娘。
盐是暴利,同时也要担巨大风险,过阎罗寨的手流入黑市的雪花盐也是出关绕了一圈回来的,官府一时半会查不到出处,但东辽那边也不能不防,这群蛮狗最常干的就是烧杀抢掠,比阎罗寨更像土匪。
队伍在镇上只停留一个晚上,次日众人不顾身上的伤,将所有东西装车,一路赶回河渠。
此时的南柏舍变化甚大,几丈高的围墙已竣工大半,围墙之外错落大片草棚,荒地也开垦出近百亩。
最后一斗秋麦也收进粮仓,不日县衙会派课税大使再来收税。
这次和收夏税时不同,村民手头有钱,家中有粮,无需四处借也能交得出税粮,再不必垂头丧气,担忧无粮过冬。
今日不用去学堂的孩童爬上围墙的瞭台,远远看见山路上的队伍,立马欢呼:“回来了!出关的人回来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