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哎!”
廖姑兴高采烈蹦起来,这种顿顿都能敞开肚皮吃的感觉真好,她想天天都过这样的日子,朝廷真是太烦了,怎么老征税,去年她家就因为要交税,米缸都见底了,她和娘只能去河边挖野菜充饥。
幼儿却乐不起来,“不知道又有多少百姓流离失所,活不下去。”
“你这么忧心百姓的生死,怎么不自己当皇帝。”虞归晚很自然就把这句要杀头的话说出来。
却把幼儿和杜氏吓了一大跳,幼儿几乎要跳起来捂她的嘴,“这种大逆不道的话怎能乱说!你不想活了!”
“能杀我的人还没出世。”虞归晚狂妄道。
幼儿实在怕她会因为口无遮拦而招来杀身之祸,道:“人外有人,天外有天,当忌刚愎自用,盲目自大。”
两人非师非友,即使幼儿是好心,话也过头了,杜氏担忧会惹恼虞归晚,使眼色让她别再说。
幼儿扭开脸不作声。
虞归晚也没那般小气,被说两句就不高兴,更何况,“你说的也有道理。”
这个时代的人虽然没有丧尸那么可怕,也难保有她打不过的高手,她确实不该被眼前的轻松冲昏头脑。
幼儿惊讶的看着她,这人竟然能听得进去?
被误解成鲁莽之人,虞归晚的脸黑了几分,没好气道:“看我做什么,我脸上又没贴画,吃你的饭,别挑食。”
幼儿抿嘴,重新拿起筷子,露了以往大小姐的娇气任性,道:“你管我挑不挑食做什么。”
“你是我的人,当然归我管。”
一旁的杜氏惊的险些将口中的汤喷出来,这是什么话?!
幼儿很想把手里的筷子扔到虞归晚脸上,是相府小姐的教养阻了她这一粗鲁行为,人在屋檐下不得不低头,总有一日她会将这些浪荡话全数还回去。
。
朝廷提高征税无疑是晴天霹雳,告示贴出来后庶州的百姓只觉天都要塌了,消息传到南柏舍,也如同水滴落入热油锅。
“去年田亩收两石,今年还加?!还让我们怎么活!”
“户税和丁税也涨,用钱抵税还要比去年多交。”
“上哪弄这么多钱粮啊,这不是逼着咱们去死。”
村民聚在田头,个个愁眉不展,手头现有的几个子儿全上交了都差得远,以为有了盼头的日子眼看着又回到从前,哪能叫人不愁,他们饿肚子不要紧,家里的娃儿不行啊。
“我们去大院问问,说不准有别的法子。”有村民提议。
很快就被另一个村民驳回,“要征税的是朝廷,虞姑娘只是里正,能有什么法子。”
“唉!早知道这样,当时就该像陈妇那样拼了命让虞姑娘选上,跟着去偏关,一趟回来就有了钱,她家只有三个女娃,不用交丁税,两亩田的税粮总能挤得出来,不像我家,公婆带着小叔子刚投奔来,十来张嘴等着吃饭。”
这两日村里的氛围着实不好,虞归晚也知道,因为县衙那边催着交粮,高脚和柳东帮着拖了几天,也快拖不住了,最迟月底就要收齐,能凑到的村民已经交来了,家里实在拿不出的只能去借。
如陈妇的邻居,叫余姐的,也是寡妇带着孩子过活,她在逃难路上把身体饿坏了,干不得重活,更不能像陈妇这般跟出门赚钱,只得留在村中种家里的两亩菜地,平时帮葛大娘做些编织、拾柴的活儿,挣几个铜板。
陈妇见她可怜,也时常帮把手,家里吃肉都想着给她送点,眼下见她拿不出钱交税,自然不会袖手旁观,借给她三两银子,让她明早交到大院那边去。
“你家的是中等田,能比上等田少交一贯钱,户税和人头税你问问幼儿姑娘就晓得了,她账子上都记着的,要是有余下的钱,你就买两斤肉给娃儿吃,那天我看他们饿的在河边喝生水,这哪里使得,村里早说了不让孩子喝生水,会得病,你也注意着点。”
余姐低头,眼泪扑簌扑簌往下掉,哽咽道:“我会想办法还你的。”
她没能耐,家中日子过的不好,孩子连肚子都吃不饱。
陈妇拍拍她的手,宽慰道:“不用着急还,先把日子过起来,旁的以后再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