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5第 5 章(第1页)

无用之人,弃之。

幼儿咬唇闭了闭眼,隐去那抹泪水,退后两步冲虞归晚行了个礼,“若我办到,望姑娘许我母女二人在此留住。”

虞归晚朝她深看一眼,“好。”

将人丢给幼儿后,虞归晚就没再管这事,在她看来那不过就是三个无赖,杀了就杀了,尸体赏给野狼当夜宵,再威胁恐吓村民不许说出去,官府要是问就说是他们进山被野兽吃了,这个年代既没有指纹检验也没有dna,能查出什么来,再说官府连进村烧杀抢掠的盗匪都拿不住,酒囊饭袋一群,想抓她?白日做梦。

围在门口的村民陆陆续续都散了,廖姑磨磨蹭蹭挪到自己师傅身边坐下,“师傅,真要把幼儿姐赶出去啊?”小姑娘低下头,使劲揪自己的棉袄,“能不能不赶她们啊,幼儿姐那么好看,又识字,地主家的女儿都没她好,留在咱们这不行么。”

虞归晚伸手戳她脑袋上圆圆的发髻,“话多,训练去。”

廖姑捂住歪掉的发髻,瘪着个小嘴跑到院中开始每日的常规训练,师傅对她很严格,除骑射外她还要学很多,学不好就不能吃饭,跟她一块的还有几人,天天在院子里扎马步、打拳、拼杀,师傅也会带他们去山林练习攀爬,廖姑现在已经能像个猴儿似的上树了。

虞归晚在大院呆了会子,叮嘱廖姑好好训练,不许偷懒,才转悠到正在修缮的那处房屋,她没进去,只揣着手站在门外,路过的村民见到她都一副见了鬼的表情,吓得飞快逃离,被佟汉带进去的三个无赖也老实干活,竟没有一人反抗,好像都吓破了胆般听话。

让这些村民听话并不难,再无赖也是平头百姓、庄户出身,跟那些杀人不眨眼的盗匪比差远了,他们就是好吃懒做惯了,想要吃的又不想干活才去偷东西,吓唬几句就老实了,幼儿在盛都时常替母亲管教家中的刁奴,轻车熟路,但她知道虞归晚想要看到的并不止这些,她既不能像葛大娘等人那样有力气干各种粗活,又不如廖姑妙娘等会拉弓射箭打猎,在虞归晚眼里她就是个废物,没用,浪费米粮,还拖着个体弱的母亲,如果不能让虞归晚看到她有更大的价值,她和母亲迟早会被赶出去。

现在村里没有里正,以往都是由德高望重、精明强干者充任,从来都是男的,绝没有女子当里正的先例,南柏舍庄如今这个情况,主事人默认就是虞归晚,但想要官府认可怕是不易,幼儿想了想,决定找虞归晚好好商量下这个事,尽快想个对策出来。

“今日不进山?”幼儿神色如常,并没有因先前之事就对虞归晚不满。

虞归晚摇摇头,坐在门槛上拿根树枝乱写乱画,佟汉领人进山拖木材,那些想要以劳力换粮的村民都去了,她乐得轻松,来听听幼儿要跟她说什么。

幼儿搓了搓冻僵的手,将要先选里正出来的事说了,“官府都把难民安置过来了,这事就拖不得,日后户籍、赋税、课置农桑都需里正,与其让官府从县城派人手,不如由村民举荐。我们认可你,后来的这些村民却未必,就算逼着他们选你,官府那关也不好过,他们不会让女子管百户的。我想了两个法子,你听听,一是你以男子身份应选,只要我们统一口径,再敲打一番其他人,这事也能瞒过去,至于能瞒多久就不好说了,二是选一个信得过的人,名义上他是里正,管事的却是你。”

虞归晚才学会大雍话,怕太快了她难听懂,幼儿还刻意放慢语速。

虞归晚安静听着,真切感受到这是个条律健全的古代社会,不是一切都以武力论对错的末世,她在末世学的那套野蛮暴力的做法在这里或许真的不合适,随着聚集的村民越来越多,这种感觉就越强烈,可她对这个时代也不了解,不知如何做,葛大娘她们也不知道,这个时候幼儿的提议就显得格外睿智,也让她心动。

相处这段时间,她对住在大院的村民还是有点感情的,更重要的是她还要住在这里,出于不信任以及警惕,就更不能把管理者的位置让给别人。

“女扮男这招更稳妥。”

幼儿也认同,人一旦手中有了权利,心就会变,不甘愿只当傀儡。

“好,我找葛大娘商量,后来的这些村民现在怕你,只要他们不说出去,瞒起来就容易。日后官府来人查税查户,免不了要打交道,你小心说话,别露馅了。”

“嗯。”

“你只要担着个里正的名头就行,其他事我会帮你处理,排户赋税这些我知道怎么做,”幼儿咬了咬唇,终究是咽不下那份委屈,眼眶红了一圈,“我三岁启蒙,熟四书五经、本朝律例,不是你说的无用之人。”

虞归晚将手中的树枝抛出去,嗤笑道:“哦,那你为什么会被山匪掳走,要不是我好心相救,你现在都已经是山匪的压寨夫人了。”

“你!”幼儿又气又急,脸涨得通红。

“怎么,我又没说错。”

幼儿瞪她一眼,觉得跟她这种人生气完全没必要,但还是解释道:“我朝重文轻武,莫说女子,就是世家子弟也是以文为重,习武的极少。”

哪知虞归晚冷冷一笑,一针见血指出:“难怪会被东辽打成落水狗,村子都烧光了,还屁都不敢放一个,你们的皇帝真不怎么样。”

幼儿愣了愣,这个问题她从未想过,就是父亲以前也常说武夫鲁莽,不堪大用。

“那是因为东辽人野蛮粗鲁没有法度……”

话还没有说完就被虞归晚不耐烦地打断,“山匪掳你的时候你跟他们讲法度,他们能听?法度要在你能把敌人打趴下的时候讲才有用。”

堵的幼儿哑口无言。

虞归晚看着她变得难看的脸色继续说道:“就拿今天的事来说,要不是我先吓唬一通,让他们知道我不好惹,怕我,你以为他们能听话?他们看你这弱不禁风的样,心里想的是把你弄回去暖被窝。我不管你到这之前是什么身份,出口成章也好,能吟诗作对也行,不能让这些刺头听话就是没用,只有让这些人怕了服了才是你的本事。”

幼儿脸上的血色褪的干干净净。

虞归晚觉得自己今天的话有点多,说这些干什么呢,她撇了撇嘴,站起来拍拍裤腿,晃悠回去验收小徒弟的训练成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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