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奉容虽不常露面,却也是瀚天盟的盟主。
瀚天盟于整个武林而言,分量何其重,而盟主二字的分量,更是重上加重。
奉容如若出事,便好比东海失了定海针,好比补天石被人掘去了一块。
有奉容在的一天,江湖中就算恶人遍地,也无人敢随意造次,但如若……奉容出事了呢?
只有如此才解释得通,这么个白衣胜仙,且又好像和奉容有千丝万缕关系之人,怎会忽然出现在这黄沙遍天之地。
但奉云哀不会承认,至今中原武林尚未传出任何风声,她大可一口咬断,此女是凭空猜测。
对视之下,奉云哀冷冷道:“你盼她出事?”
“怎会,不过是推断罢了。”桑沉草哂笑,“瀚天盟和中原武林出事,我万不可能是那得益者,我为甚要盼她出事?”
奉云哀放下手中方子,几乎能揣测到问岚心的足迹。
如若不是为水泽香,而是为了寻英会,那问岚心从这聆月沙河到云城,必须得行经皓思城和朱雨镇。
两地之间是群山,脚程得耗上一日,要去往云城,必得在这两地落脚休歇。
奉云哀冷冷重复:“我要见问岚心。”
桑沉草又笑了,笑得气定神闲,“她都不在这,你要如何见她,我事前已经说过,我可不知道她去了哪里。”
思索少顷,奉云哀抬臂摸向背上的剑,淡淡道:“如果我要用这把剑引她出来。”
桑沉草双眼虚眯,慢悠悠道:“你果然知道这把剑是她的。”
这回,奉云哀再无从辩驳。
“就是奔着问岚心来的,只是好巧不巧,死了个虎逞,身上还有针伤。”桑沉草冷笑,“倒是替你省下了一个找问岚心的由头。”
奉云哀一言不发,一双灰瞳好似无神。
“那我教教你。”桑沉草大度道:“要想让问岚心知道这把剑在你手里,光背着剑到处走可没有用,你得将消息散播出去。”
她一顿,意味深长道:“你在杳杳客栈时,连背上的剑都不曾露出来示人,不会以为这剑还能与问岚心相吸,问岚心会无端端觉察到它的所在吧?”
这话中嘲谑何其明显,奉云哀眉头轻皱。
偏桑沉草忽然又故作柔情,伸手往奉云哀眉心轻轻一碰,道:“呀,可别皱眉,皱起眉头就不好看了。”
奉云哀微微仰身避开,不喜此女动手动脚,冷声:“事前是因黄沙大,我不便动身,才在杳杳客栈停留。”
桑沉草佯装信了,颔首道:“倒也有几分道理,那几日客栈人多,全因风沙大,只能留宿。”
“倒也是,若非风沙,我也不会在客栈驻足。”桑沉草颔首。
“你从一开始,就看出我是为问岚心而来?你如何看的。”奉云哀狐疑。
桑沉草眉梢一抬,“不,只是你的模样在沙海中属实奇怪,而我向来喜欢好看又古怪的人与物。”
垂头往案上一瞄,奉云哀将那未写完的方子折起,揣到衣襟里,转身道:“我要去皓思城,你随我一道。”
如今受人牵制,桑沉草如何推拒,索性道:“莫怪我未提醒你,问岚心离开黄沙崖,多半是两日前的事了,此时她未必就在皓思城,或许早就换地儿了。”
奉云哀又反手摸了一下那剑的剑柄,掌中一片冰冷,冻得她掌心有些发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