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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想见问岚心,问岚心未必想见你。”桑沉草悠慢开口,“问岚心可不是谁都能见得到的。”
“你如何知道?”奉云哀再起疑心。
桑沉草有些幸灾乐祸:“我不是说了么,我找过问岚心,没找着,所以你也别想找着她。”
奉云哀根本不信。
马匹被踢了一下,越发使劲向前奔,在穿过一片枯木林后,沿着极其狭窄的崖下小道,朝不明前路的幽暗处奔去。
策马者又道:“知道这在旁人口中,是什么地方吗。”
“什么?”奉云哀眼前蒙着纱,本就看不真切,如今奔向晦冥地,正好像误入迷瘴,越发辨不清方向。
“鬼门关!”桑沉草语气轻飘,将这三字说得何其诡谲。
世人眼中,这黄沙崖的确与阎王殿无异,进来便是死路一条。
但见远处山壁,那些泥沟和山石间,密密麻麻净是蛇蝎。
在听见马蹄声后,虫蛇纷纷露头,居高临下地俯瞰着,犹如拦路者。
奉云哀远远观望,切身感受到问岚心之可怖。
当年问岚心也算是叱咤武林,位居江湖册前列,四处树敌无数,却在一夜间隐退于黄沙崖。
江湖中常有初出茅庐者,自然也会有人退隐,但退隐者即便无心参与江湖事,也即难与江湖武林完全割断。
有心隐退,却免不了旁人主动进犯。
仅问岚心这般的,靠这险峻凶恶之地,做到了人不犯我我不犯人,只有不要命的,才敢来寻她。
满壁的蛇蝎如若全扑上前,擅闯者怕是连还手之力都没有,它们多到……
能称得上无孔不入。
奉云哀越发怀疑这靛衣人的身份,明明是擅自闯入,竟不惊不怵,甚至连虫蛇都好像在为之让路。
桑沉草忽然道:“看样子,问岚心似乎也想见你。”
“何出此言。”奉云哀早不信此女颠三倒四的言语。
桑沉草只手牵着缰绳,抬臂朝远处山壁上指,颇为愉悦地笑说:“有虫蛇夹道欢迎!”
奉云哀只觉得后背隐隐冒出寒意,如果说这些虫蛇都是问岚心的耳目,那问岚心必已清楚她的所在。
而问岚心此时不出手,多半还有取她性命以外的念头。
又或者,问岚心确实不在。
“你来过几回?”奉云哀警惕问道。
“若我说,这是第二回,你信不信?”桑沉草笑得肩都颤了,倏然拉紧缰绳,害得身后人冷不丁挨上前。
太烫。
挨近的一瞬,奉云哀彻底感受不到方才涌起的寒意,这不知这人身上怎会这么烫。
奉云哀当然不信,她不觉得这些虫蛇避让是因夹道欢迎,虫蛇无情,却会惧怕。
它们……似乎有几分怕这靛衣女子。
桑沉草改道往下走,在迷宫般的山峦谷底穿行,进入了一片尤其古怪的绿洲。
此处的草木生长得很是突兀,与黄沙界限分明,但它们郁郁葱葱,还徐徐飘出清香,绝非幻象所致。
奉云哀怔住,她不曾在任何籍典上看到过关于黄沙崖内部的记载,书上只单是写,要如何才能抵至黄沙崖。
不曾想,黄沙崖下没有黄沙,反倒葱翠飘香。
也不知此等炙炎干旱之地,如何生得出这么苍翠的草木?
奉云哀拔剑去挑,以剑尖穿透绿叶,将之带到面前。
“是真的。”桑沉草哂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