二番队格斗场中,修为精深的席官灵压波动,修罗丸借着茂密树木的缝隙往外看,看到丽子衣襟口卡着个可爱圆绒的猫头,夕四郎的猫耳竖得挺直,毛毛炸开得蓬松得很。
夕四郎一双猫眼瞪得滚圆,满目都是紧张与警惕,猫爪爪按在衣襟里,按出了两朵美化印,一只猫不用仔细观察都能看出紧张极了。玖城坐在首位,身着羽衣的二番队队长目光柔和地落在白猫儿身上,小猫咪看了过去,眨眨眼。
“还好吗?”老父亲柔声问道。
夕四郎衣襟里的“梅花”爪爪颤了颤,卡在衣襟口的猫头诚实地摇了摇头。
“要是不舒服,夕四郎,不必勉强,”丽子立即说道:“我带你回家。”
小白猫儿犹豫了一下,才吞吞吐吐地说道:“……不,父亲,母亲,”夕四郎猫头缩了缩,说道:“我想看姐姐打架!”
猫儿蜷得团团的,看得出来在灵压的压抑下有些害怕,但他又好奇得很,金灿灿的猫眸瞪得滚圆,丽子虚环的手臂紧了紧,安抚道:“无事,母亲会护着你的。”
丽子面带微笑,眸色却沉了下去,自大早晨见过那个圆润的狗头,她心里总是泛起阵阵涟漪,她也说不清这莫名的情绪该怎么形容,非要说,她只觉得自己有点无所适从。
此时,席官晋级赛已经结束了,一直等在场边的夜一站起身,她一步踏入场内,朝着队长席位单膝跪地,扎着高马尾的少女恭声说道:“属下四枫院夜一,虽暂未入队,今恳请队长允许属下挑战席官之三明村英敏大人。”
玖城吐出单字:“准。”
修罗丸借着墙根的阴影隐藏着自己,他只觉得这心灵世界真的算是真实至极,丽子自然记得她的女儿初次在队里崭露头角的情况,在真实发生的事情里虚构故事,自然很难让人发现破绽。
很明显,丽子萦绕周身的灵压护着只露出一对猫眼的猫耳,目光却落在慢吞吞走到格斗场中央的夜一身上。
明村英敏是个二十出头的青年,灵压凝实,气质稳重,他站在场中间,周身肌肉紧绷着,他自然认识这个常来队里玩乐的少女,只是他没有想到,夜一第一次挑战,挑战的竟然是他——他可是队中仅次于副队长的战士。
少女扬起一抹笑容,夜一抬起头,问道:“开始吗?”少女的笑容张扬又充满活力,她手未持刀,灵压却逐渐飙升。
这样的灵压让三席官感到了一点压力,他开口说道:“夜一大人,请。”
“请”字话音刚落,夜一的身影就从原地消失,近乎于直觉地,英敏向右边躲闪开来,果然,一个拳头带着不可一世的气势从正对面直撞过来,只听耳边“飒”的一阵拳风,拳头斜挥而来,撞向他的脸颊。
三席官不愧是三席官,虽然避无可避,但他一点也不慌张,他抬手格挡过去,夜一拳头凸起的骨头直直地砸在他手臂的骨面上,这是一拳力量与速度的集合。这一下,痛极,但到底没有打中要害。
英敏顾不上手臂上传来的剧痛,他往后退出三步,腰间斩魄刀出鞘,只见长刀银光一闪,斜斩而下,朝着夜一斩杀过去。
他可没有半点留手的意思,留手才是对四枫院家后裔最大的不敬。
白打,是爪、拳,手臂、脚、腿、身子的交锋,是力量、技巧与刻于本能之中直觉的比较。而斩术,斩、劈、刺、挡,利刃自然比血肉杀伤力更大,夜一顾忌这裹着灵压的锋芒,攻势弱了三分。
如此战斗,倒有了几分势均力敌的感觉。
英敏当然看得清楚这形势,于是他一刀斩下,借着刀刃挥下的力道,灵压流转,口中说道:“冰刃雨,落寒!”
灵压陡变,水汽凝结,直接细若针芒的冰雨“簌簌簌簌!”的如倾盆大雨般落下,避无可避,逃无可逃——是一个绝佳的群杀技能。
斩魄刀始解,周围灵压一边,修罗丸朝着夕四郎看去,只见蜷在丽子衣襟里的猫儿浑身炸着毛,丽子本能地护着自己的孩子,她灵压环绕,当着一波波逸散开来的灵压。
这猫儿,真的好弱,但有真的惹人怜爱。
场中,夜一也再无收敛,她高喊一声:“瞬开!”灵压冲破两肩的衣服,灵压裹在身上,下一秒,夜一的身形如同鬼魅般的冲了出去,右手化掌为拳,灵压“轰”地飙升而起,猛地暴起的灵压轰开落下的冰雨。
夜一身形快到只留虚影,一拳轰在英敏的小肚上,英敏瞳孔骤缩,就在他往右躲闪的瞬间,几乎在同时,夜一的左手以更加迅猛的速度和力道打向了他的脸颊。
夜一更快了,在“瞬开”的加持下,常人一倍的速度,常人两倍的速度,常人三倍的速度,近乎于鬼魅的速度。而附着在拳上紧密压缩的灵压让他的攻击更上一筹,每一下攻击都极痛,每一??抵抗灵压攻击消耗的灵力也极多。
落下的冰雨被轰开,连绵的拳击却不点不落地落在英敏身上。
夜一最后一拳击向英敏心口,“噗。”三席官一口血吐了出来,倒飞了出去,夜一落地,收拳,三席官踉跄地直起身,轻声道:“我认输。”
夜一很强,夜一很优秀——丽子摸着猫头,场上的灵压已经平静下来,炸着毛的猫安静下来,夜一负手站在场上,轻声说道:“承让。”
丽子低下头,看向自己的幼子,那双滚圆的猫眼里警惕退去,满目都是愉悦与喜欢,场下站着的可是疼爱他的姐姐,他最重要的亲人之一。只是,这双满意天真与纯粹的眼睛里半点战意也无。
半点,也无。
“母亲。”一声呼唤响了起来。
丽子循声看去,一个奶呼呼的小犬儿从格斗场边被灵压削得七零八落的树木里走了出来,一步有些艰难,两步有些踉跄,但那犬儿走得很坚定,是和猫儿一般滚圆的金眸,他还是孱弱的、幼小的、毛绒的的姿态,巴掌大的狗走得摇摇摆摆。
只是那双眼眸,深邃而聚焦,早已没有天真与无辜,只走出两步,仰首看向丽子,又唤了声:“母亲!”
“哈!”丽子心提了起来,她笑了,看着那目光坚定的幼犬,她心里说道:“这才是我的孩子。”
怀里的猫儿抬起头,软绵绵叫了声“母亲”,丽子露出一丝苦笑,摸了摸毛绒的猫头,轻声说:“吾儿,是母亲的错,未让你降生于世,这梦着实美好,母亲这么久,过得很好。”
“只不过,这梦,该醒了。”
作者有话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