最近这段时间,旁人或许不觉得什么,但作为殿下的第一秘书,安格觉得殿下行事变得有些古怪。不仅前段时间取消了秘书室筹划了近半年的雌侍婚礼,最近连科研所都不怎么去了,成天把自己关在皇宫里,不知道忙些什么。
也许是受了什么打击?
安格很忧心殿下的心理健康。
不久前,殿下曾吩咐自己留意最近帝都星有没有什么慈善晚宴。
帝都星的贵族圈子里,的确常开这种耗费奢靡的晚宴。宴会是贵族交际的必要手段,就跟食物和水是生存的必需品一样,两者都是相同的道理。
不过慈善晚宴倒不常有。一般来说,慈善晚宴的召集者需得在权势阶层中具有很高的声望,而这种具有很高声望的权贵,召开宴会的频率远远低于那些普通权贵。每回慈善宴会必然盛大无比,所谓一票难求也是这么来的。
殿下吩咐他时,倒是很笃定最近一定会有慈善晚宴的口吻。
如今真的拿到了慈善晚宴邀请函的安格,看着桌上的邀请函不由觉得奇怪。
殿下吩咐了需要两张,难道是……邀请雌君同去吗?
作为最了解这段婚姻真实状况的第一秘书,安格忍不住打了个寒噤,这可比临时取消婚礼还要诡异。
*
夜里萨尔伊斯醒来时,见到了桌上的邀请函。
他没有想到自己会被允许睡在雄虫身边,更没有想到,小殿下居然会邀请他一同出席晚宴。
这是第一次。
萨尔伊斯是这种宴会的贵宾,即使并不怎么热衷,也总会收到数不胜数的邀请函。但与他的雄主同去,这对外界而言会是一个很强的社交信号。甚至于说,政治信号。
他偏了偏头,望向和他隔了大半距离睡得正熟的雄虫。
床头灯的光线调得很暗,萨尔伊斯半边脸落进阴影里,眼底沉有不明幽色。
他从来不是记吃不记打的性格,每一笔账,萨尔伊斯都算得很清楚。正是这种恩怨分明、绝对理性的能力,让他走到了今天的位置。
只是……
这回,相比于如何更好地利用这一点,他最先想到的,仅仅是埃希尔带了一点甜味的恶劣笑容,还有落在他脸颊上的轻吻的力度。
少年歪在枕头上,忽然梦话一样呢喃了声什么。
萨尔伊斯忍不住凝听。
在他倾身时,闻到了浅浅的沐浴露香气。
“哥哥……”少年声音轻得像一团夜里升起的雾一样。
萨尔伊斯眼皮沉冷地撩了撩,散在肩头的长发在月夜下泛着丝绸般无机质的冷光。
——哥哥,是谁?
第38章天堂与地狱
埃希尔并非皇帝的独子,其上还有约摸四五个雌虫兄长。
埃希尔排行最小,出生得最晚,与几位哥哥年龄差得不是一星半点,又性子独。能让他在梦里都念念不忘喃着的,只怕不是这几位。
——那轻柔的语调,绝非对血缘亲长的唤法。
萨尔伊斯姑且压下这点疑问,默默挨着枕头继续睡下。他睡姿很好,一觉睡到天明也不带挪窝的,只是有些睡不着,心里反复翻腾着傍晚发生的事。
尴尬?
那倒不会。毕竟自己陷入情潮期时,还能隐约记得埃希尔也谈不上轻松。
他微微扭过头,发现雄虫也向着他的方向无意识侧头睡着,呼吸均匀起伏,有一种无形之中让人安定下来的力量。
萨尔伊斯此刻不得不承认,为这位小殿下动心是理所应当的事。
雄虫对雌虫的天然吸引力仅是一方面。
即使你知道他发脾气时、冷下脸教训你时,或仅仅漠然待你时,会是多么恶劣而可恶的性格,但当他在你面前无知无觉、恣意妄为笑起来时,一秒钟又能将你送上天堂。
这样一来,颇为不幸的事发生了——
天堂与地狱,都源于他。
埋在雌虫身体里的本能,也许永远都是淡化痛苦的记忆,铭记并回味那些使自己感到幸福愉悦的过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