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拖长语调,比那颗草莓溢出的汁水还要黏腻:“哥哥好冷淡——我们之间,也需要这么客套吗?”
“……我们之间?”明照衣擦着指尖的动作一顿,重复了那句话。
他单薄的眼睑冷淡下压着,“严格来说,以我们目前的关系,你早就不该继续叫我哥哥了。”
“好无情啊——”
又是一个拖长音,言息故作受伤地捂住心脏的位置。
隔着墨镜,言息脸上具体的神情,明照衣辨不清楚,只有嘴上是很委屈的腔调。
“难道以前,哥哥就认可我们之间的‘兄弟’关系了吗?可那时候,我也是这么叫你的。现在就算名义上的关系不存在了,但我也可以这样叫你啊——不可以吗?”
很好,把问题又抛回给他了。
那么,以明照衣一向的习惯,应该是转移话题的时候了——
“你叫我哥哥——”
明照衣却面不改色地接了下来,深幽的眼睛注视前面结束这场拍摄后,正搬移道具的工作人员,“那么,我们现在应该是什么关系?”
啊。
言息有些错愕地在墨镜后睁大眼睛。
像只一直在饲主面前摇着尾巴逗弄的小猫咪,此刻突然被饲主反手抓住了尾巴。
什么关系?
言息真的答不上这个问题。
而且,他有着直觉地知道,明照衣的语气是很认真的,这个话题无法轻松转移。
可答不上来能怎么办。
一口气不上不下地卡在言息喉咙里。
……说,你长得虽然不如我好看,但其实很符合我审美?
“明、明总您好——”
一声礼貌而小心的问候传来,言息偏了偏头,第一次觉得主角受的打扰多么地合时宜。
苏斐白还披着刚下片场的厚外套,两只冻得冷白的手纠结地在身前交缠着,半晌,下定决心般伸出去一只。
“我是苏斐白,这部电影的男主角。上次言导的生日宴您可能见过我,但抱歉,可能没有给您留下很好的印象……可以、重新认识一下吗?”
“你好。”
明照衣也颇有礼貌颔首,唇边甚至挂上一层浅薄的笑意。
“我记得你,印象的确很深刻。不过,也谈不上很坏。”
听他说话时,苏斐白是高兴的。
但从头到尾,他一点抬手的意思也没有。
等了半晌,那只手仍空空举在那,苏斐白紧抿起冻得惨白的唇,整个人肉眼可见低落下去。
怪可怜的,言息甚至都想叹气了。
不过,明总要是知道这位可是他那抹少年白月光,后面怕是得喜闻乐见地开启火葬场文学了。
苏斐白的助理在身后喊了一声,苏斐白垂着脑袋,拢了拢外套,朝言息礼貌地点点头便转身离开。
“这天儿,简直越来越冷了。”言息感慨了一句,把保温杯递过去,“多喝热水,对身体好。”
这回,明照衣没有客套地接过去再道谢。
“你和他——”他目光落在远去的苏斐白背影上,若有所思,沉声说,“关系倒是很和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