从一开始,这位司先生就是与顾斟真平辈相交的意思,没有摆任何前辈的架子,也没有用城主府管事的身份仗势欺人,显得异常随和。
“不知顾道友从何处而来?可是师从丹道名师?”
“前辈误会了,我只是个游历天下的散修,恰巧路过此地而已。”
顾斟真并不认为自己在说谎,因此说起来非常地自然,城主府既然能维持墨周城乃至于整个南延洲的秩序,想来对她的背景也做过调查,之所以今日才登门,多半也是因为这凝魂丹,或者是她炼丹t的本事。
是否出身名门不要紧,关键是要有炼丹的本事。
“原来是这样啊。”司先生露出和蔼的笑容,“还以为能拜访令师呢。”
顾斟真忍住好奇,没有追问。
司先生继续道:“顾道友来墨周城也有些年头了吧,可曾听说城主的事?”
顾斟真道:“久仰城主大名。”
她就这么干巴巴地回应了一句,也不再说别的。
那司先生似乎觉得顾斟真的反应有趣,笑了又笑,“外界都说城主作为此地唯一的化神期,乃是南延洲的定海神针,只要城主在,南延洲便不会乱。可谁又知道,城主早些年外出,重伤归来,暗暗嘱托我等寻药,若是找不到药,找到能炼丹的人也可。”
顾斟真脸色沉了下来,这样的事理所应当是城主府最大的秘密,对方就这样随随便便地说出来,是不给她任何退步的余地,只是这样心中越发不痛快,于是仍然沉默地等待下文。
“今日得见顾道友神通,不知可否为城主炼丹呐?”
终于说出了来意。
给别人炼丹这种事,对于一个会炼丹的人来说,也不算什么过分的事,只是有了前面那段前提,听起来根本不是什么美差,倒是带着威胁。
拒绝的话,说不定还要被迫卷进什么事情里,顾斟真皱眉道:“若只是寻常丹药,愿为城主府效劳,只是按照前辈刚才所说的,恐怕不是什么容易的事吧。”
司先生道:“尽人事,听天命,只要顾道友这次愿意为城主府炼丹,无论成败,城主府都会重谢。”
顾斟真问:“请问什么时候开始?”
司先生道:“正在准备当中,暂定五年之后,这五年里,顾道友当然可以自由行动,只希望莫要跑得太远,以至于到时候找不到人。当然,若是反悔了,也请顾道友提前告知,城主府也好另寻他人协助。”
说的倒是很温和。
“没有什么事的话,就不打扰顾道友修行了。”
走的时候,司先生似乎看了大厅里的丹炉一眼,顾斟真心念一动,那丹炉是她从小世界出来以后,懒得再去旁的石室,于是直接摆在大厅中,刚才也没来得及收起来。
丹炉在修仙世界也不是什么特殊物品,一般不会特意关注,当时刚才那一下,顾斟真明显感觉到司先生的目光,那是真的在意。
却不好直接去询问。
关闭洞府,顾斟真放出替身傀儡,满腹狐疑地检查了洞府内的情况,确定没有问题以后,这才坐下,一副心事重重的样子。
替身傀儡在一旁喝了灵茶,“怕的话,不是还有五年时间,可以试试逃跑。”
本体恼了,“你难道不知道,对方肯定有所图!从大荒山那个古修洞府,到今日之事,说不定都是城主府一手策划的。”
因为那个丹炉,这一切在背后也好像有了一根细线,能将之联系起来,否则她也不会想那么深。
替身傀儡道:“落入圈套怕什么?跑不就完了?”
本体反问:“你就只有这个主意?”
替身傀儡道:“打得过就打,打不过就跑,跑不过就投降,不许投降就只好鱼死网破,除此之外,难道还有别的办法?何况你已经选择投降了,就说明心里认定是打不过的,也跑不了,那你说这些不是为难我吗?”
本体:“……”
替身傀儡:“我看你对这件事挺有兴趣的,说不定掺和一下,还有额外的好处。而且,事情未必坏到那种地步,说不定只是寻常的助人为乐呢?我这样说,你有没有得到安慰?”
本体:“没有。”
借助替身傀儡那双乌木流珠的眼,顾斟真发现了潜藏在暗处的修士,那人穿着城主府的服饰,简直再明白不过了。
“就算要逃跑,也得有本事才行。”
顾斟真掂量了一下自己的战斗力,元婴中期的修为,有一个替身傀儡,还有替身傀儡那双能看透破绽的乌木流珠眼,单独面对一个元婴后期应该没有问题,若是对方人数众多,她就有点担忧了。
拿出那部阵谱,又想起了鹿渠君,不知道大家是同为受害者,还是有人是帮凶呢?这就不得而知了。
顾斟真拿出大荒山古修洞府里得到的两粒凝魂丹,反复检查,以她目前的本事,也看不出问题。仔细回想当初的每一处细节,鹿渠君的表现并非未卜先知,那么谁又能在背后操纵这件事呢?
站在丹炉前面,顾斟真仔细端详着年代久远的炉子,上面有岁月的痕迹,像是一个久经风霜但还硬朗的老人。